说了一通,慕罹红了红眼圈儿,再抬头望着逝以寻,抹着眼睛与逝以寻道:“小逝姐姐,我走了。你往后跟重砚叔叔好好过日子。其余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总之,就是谢谢你。”
逝以寻亦有些酸涩,仍努力笑着道:“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这么伤感是做什么。下次回来便是我亲弟弟了。”她始终是亏欠他的。
重砚拂袖一扫,将慕罹的魂收进了袖中。逝以寻又道,“你去罢,我等你回来。”
等重砚回来,是两三日以后的事情。这两三日里,母亲与父亲对还未出世的孩子感到很惊奇,因为母亲明显感受到了腹中的孩子在踢她,让父亲也去感受一番,于是父亲伸手去摸也能感受到了。
约莫,这是一个生命真正赋有灵魂的开始。逝以寻知道,重砚做得很周到。
逝以寻跟重砚婚礼的一切准备都是按照人界的礼数一步一步来的。先是要找媒婆正式跟逝歌和风月漫提亲,再跟逝以寻合了字,下了聘礼,最后商定婚期,成亲那日,他亲自来迎娶她。
逝以寻要嫁去寻逝堂,与他们家隔了一条巷子两条街。
一大早,母亲为逝以寻梳了妆,穿上嫁衣,盖上红绸,外头唢呐震天地响起,随即是放鞭炮的声音。
临行前,父亲母亲坐在堂前,逝以寻跪下,乖乖顺顺地给他们一人敬一杯茶,道:“女儿总算能够在出嫁前向父亲母亲敬这一杯女儿茶,谢父亲母亲对女儿的养育再造之恩。”说着,逝以寻便对着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时,逝以寻对着双亲道:“父亲母亲,弟弟的名字,可否由女儿来取?”
母亲笑了一声,虽是淡淡的,却带着一些伤感,温和道:“你确定是弟弟吗?那你说说,弟弟要叫什么名字好?”
逝以寻隔着红绸,哽了哽,道:“就叫逝已寻好不好?我已然找到了你们,此生不留遗憾。”
母亲点头:“嗯,这个甚好。逝歌你觉得呢?”
父亲道:“好,就叫逝已寻。”
风月漫亲自将逝以寻送出了门。门外重砚正等在那里,身着红服,衣角翩翩。
逝以寻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头上盖着红绸不大好走路,险些被门槛给绊倒。幸得对面的青年及时上前,稳稳地将她接住了。
顿时街邻四坊起着哄,逝以寻脸皮薄,火辣着脸听母亲调侃道:“这是个好兆头啊。”
重砚不动声色的伸出素白的手握住了她的,向她的父母拜别,而后将逝以寻抱进了喜轿。大家都随迎亲队伍一起去了寻逝堂吃酒。
逝以寻坐在喜轿里,听着喜庆洋溢的唢呐声,久久都回不过神来。心跳得很快,手有些发颤,掌心里留下深深浅浅的指甲印和汗迹。
这种感觉很奇妙,从前未有过的。紧张,却踏实,又期待。
当年嫁给玄想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感觉。那时分不清青梅竹马与恋人之间的不同,只觉得青梅竹马在一起便是天经地义。如今,逝以寻似乎有些明白了。
因为嫁的人不同,所以出嫁的意义就有些不同。
逝以寻珍惜玄想,可惜那不是恋人之间的珍惜。更多的是朋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
忽然觉得喜轿中的气氛有些讶异。等逝以寻回神过来的时候,不禁吓了一吓。喜轿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而重砚此时正弯身,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幸好她看不见他,不用太过紧张。
他的手指轻轻抚着她手心里的指甲印,问:“在想什么,这么失神,嗯?”
逝以寻的视线顺着红绸下方看出去,恰恰能看得见他的衣襟。层层叠叠露出了白色襟边,很整齐。
逝以寻的眼神止不住的乱瞟,道:“这么快就到了么?”
他道:“我让他们走了近路,想快点跟你拜堂礼成。”
重砚凑了过来将逝以寻抱起,“将将在想什么?”
逝以寻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外头掌声笑声闹成了一团,她贴着他的胸膛,小声道:“只是在想,嫁给了你,真好。”
后来拜了天地,入了新房。
新房里红烛高燃,床铺上铺满了桂圆花生和红枣。他在前堂招待满堂宾客,逝以寻便安安静静坐在新房里等着。
多么漫长的等待她都能够等,因为她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等待如此有意义过。
后来足迹声一踵接着一踵。新房的门被推开,他被簇拥着推了进来。房中半天都没有动静。就有人提醒道:“新郎官快去挑喜帕呀,不想早点洞房啊?”
于是大伙都开始哄笑起来。
重砚的话听起来有两分迷茫:“我知道要挑,我在看用什么挑。直接用手可以么?”
有人笑道:“用手就不吉利啦。新郎官还不快去找如意称呀?”
于是那缕红色衣角在新房里飘来飘去,应当就是在找他们所说的如意称。
逝以寻看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