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倏尔转身走向我,挑着眉,语气轻佻:“轻则身体羸弱免疫力下降,重则肾虚气短,还怎么样?”
我抠了抠面皮:“还洞房不举。”见道殊要发作了,我当即又道,“你莫慌张,我说的又不是真的,都是诓那位姑姑的。你一慌张,倒像真有这回事了一般。”
于是道殊几度压抑,方才将窜起的火气压了下去,道:“我去了瑶池,你且在焱采宫安顺待着,哪里也别去,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道,“那你每日必喝的药我还要不要给你煮呢?司药神君说不喝会落下”
道殊凉飕飕地看了我一眼,我默默地闭上了嘴。
后来道殊黑衣袭身,衣摆绣着火红色的云纹,长发如墨在空气里散开,丝丝拂起,魅然地走出了大殿。
他前脚将一踏出殿门口,我似想起了什么,蓦地脱口道:“道殊!”
道殊背影怔了怔,顿住。
我问:“方才那位仙姑为什么要叫你殿下?”这也是突如其来的灵感,记得当初我夜闯焱采宫时,焱采宫里那只与我相熟的仙婢亦曾情急之下,唤了道殊一声殿下。当时不以为然,眼下却却是有些在意了起来。
这“殿下”二字,该是个比较尊贵的称呼。
道殊挑了挑眉,稍稍侧了侧身,一脸牛气:“不觉得火神殿下比火神神君听起来更英气吗?”
我霎时觉得我问了一个无比愚蠢的问题。
见我不再说话,道殊才边往外走边继续又道:“不过我倒是不大在意这些的,无非就是一个称谓。在我中午回来之前,你替我张罗好饭食,等我一起吃。记住,不许一个人先偷吃。”
我嚎了一句:“今日天后一定会留你用午膳的!我不用再等你了!”
那头道殊的声音若有若无:“天后不会的。我午时不是还有必喝的药吗。”
“”他赢了。
午时将近,焱采宫的小厨神将饭食做得很妥帖,虽没有绿葱食神做得那般到位,但绿葱好些日都不曾回来,我也就渐渐不怎么挑剔了。
饭食在道殊的宫殿里摆了满满一大桌。专替道殊凯旋归来接风洗尘所用。
还忆得上回,焱采宫传出了些不好的流言,惹得高贵端庄的画潋在天后面前告了道殊的状。道殊是被说教了大半天的,上午出的焱采宫,天色近黑时方才归来。
上回仅是与别的仙子双修、与男仙勾搭等流言就已然那副光景,而这回不一样,这回是他亲手打了画潋他未来的仙妻。恐这回处罚会格外严重些。
想来这天后定是十分偏爱画潋仙子的。
后我对着满桌子饭食,边咽着口水边等道殊回来。可惜等了许久,也未曾见他回来。
一时我觉得不甚忧心。
明明说好午时要回来一起用膳的,可眼下哪里有他人影。莫不是当真被天后狠心留下,不准他回来喝药罢?
这些还都是小事。
最关键的是他不回来饭食都凉了。
凉了就不好吃了。
几番苦痛挣扎,我抹了两把口水,扫了一眼色泽明艳的饭食,咬牙爬下了桌子。我决定给道殊最后一次机会,亲自出去看一看那厮回来了没有。再没回来,也怪不得我不等他而独自享受了。
我委实是饿得慌。
走到焱采宫的门口,我探出头去左右望了望,除了来往三两只仙婢匆匆路过以外,并未见到道殊他人。
我便在门口守了半会儿,仍旧是没守出个好结果,于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踱出了焱采宫。
这种侥幸的心态还是非一般的侥幸,乃我们魔族特有的自我安慰疗法。我面对四通达的道路,随心意择了一条,不晓得具体通往何处。
边走我就边想,指不定我没走几步,就侥幸地遇上回来的道殊了指不定我选的这条路侥幸就对了,再绕过前面那个转角,就一定能看见道殊正回来。
待绕过那个转角之后,路上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站在原地默了默,扭头又往回走。
指不定道殊那厮趁着我出了焱采宫的空档已经回去了呢。
然刚绕回转角往回走了没几步,身后冷不防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流锦?”
我转过身去,却见道殊正站在我后面,眼里似有些许惊讶的神色还未来得及褪去。他道:“不是让你好好待在焱采宫么,你跑出来做什么。”
我想,若是道殊知道我是怕饭食都凉了才出来寻他,会让他感受不到受罚后的关怀,于是我闷了闷,道:“我见你久久未归,心中担忧不已,便出来寻你。真巧,你被我寻着了。”
说完后抬起眼皮瞧了瞧道殊,这一瞧又是一惊。
道殊面皮上挂着懒懒闲闲的笑,见我正看他,便唇角晕开一个美丽的弧度,声线婉转道:“你没心没肺,竟也晓得担心我。”
只可是,我惊的并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