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道殊要杀的便只能是我了
本想与道殊好聚好散,如今看来是不行了。我突然感到有些遗憾和惋惜。
身后灼热非凡的气流层层向我涌来,几乎是眨眼一瞬间,就在我以为我必定会代阑休受下道殊这一击时,胸中腥热翻滚,突然却戛然而止。
仿佛世间万物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去。包括我的呼吸。
我晓得,道殊终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收回了所有的气势。一点余火的残温都不留下。
“流锦”身后道殊的声音干哑,“你居然为了他不惜以身犯险。当真是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么。你哪里来的自信以为我不敢杀你。”
“说起以身犯险,我也为你犯险过一次。”我道,“你是天界的火神,我还真没有自信你不会杀我。我一向爱惜自己,我这般做亦是情非得已。不如这回,你权当是还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如何?”
阑休吻了吻我的额际,搂着我的腰,那寒气凛冽的眼睛透过我看了道殊一眼,对我低声道:“流锦,回去罢。”
我应了一声,临走前还是扭头看了道殊一眼。面色苍白得些许透明,看我的眼神似在看一个背叛者,陌生又陌生。
他心里定是在想,我背叛了他,他亦看错了我。他没想到我竟背着他与魔族勾勾搭搭。
阑休与道殊冷声道:“下次再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也怪不得一向温润的阑休会放出如此狠话来,立场不同。仙魔相立,是有一方不得存在的。所以,还是莫要相见的好。
再扭回头时,眼角的余光不慎瞥见道殊侧头捂住了嘴,刺目猩红的液体自他白皙的指缝里淌出。大抵是将将一次性收回自己的攻势时用力过猛遭了些反噬。
阑休拉着我,不容我挣脱。也没再有必要让我回去看道殊他的伤势。
然而,脚下将将才走了几步,身后道殊笑,笑里也泛着冷意。他道:“流锦,我说过不管怎样,你都要待在我身边。而今我没允许你走,你以为你就可以走了吗。”
我愣了愣,不禁叹了一口气:“你这只鸟儿难缠得紧。”
“我说过,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就算你欺骗了我。”
我闻言顿身侧头,看见他嘴角的血色眉头不住地跳,压下心口漫上来的阵阵焦躁,道:“你莫要再说这些傻话。你已负了伤,再不走的话,一会儿阑休发起狠来我也阻拦不了。”这次换我拉着阑休走,低声与阑休又道,“我们快回去罢,一会儿被仙族发现了就再走不了了。”
“流锦!”道殊那张狂的气势又开始燃了起来。
身旁的阑休身体紧紧一绷,随即松开了我的手,面色冷峻,将我挡在他身后,幽幽道:“流锦,他在召仙族,这回是不杀他都不行了。”
我拉住阑休的衣摆:“我们快走不行吗,现在走马上走!”
然而阑休衣摆自我手中一滑,立马就欲冲上前去!
我失声大叫:“阑休你敢伤他,我就再不嫁你了!”
道殊与阑休同时皆愣住了。
道殊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声线绵软无力尾音却挑得老高:“流锦你要嫁给他?”凤眸里流光不再,瞬间化为一潭死寂。
趁此空档我慌忙拉住阑休,抬手捏诀,腾起祥云便离去。道:“阑休是我未婚夫,我当然是要嫁给他。我一早不就告诉过你么,在人界遇上你之前,我被一只蛇儿追赶。拿魔界冰魄救你时,我向他许了诺了,待救活了你,便回去嫁给他。我一向是个守信用的人”
他说:“流锦,你好狠的心。”
心口渐渐收紧。紧得我有些慌张。
我一直在想,道殊那句话。他说我好狠的心。我摸了摸空落落的心窝子,想委实是他误会我了。
回去魔界的过程中,阑休一句话不说。拉着我的手也不肯松。看着稍稍抿紧的嘴唇我就晓得,有关我这次在天界呆这么长时间一事,他余怒未消。
我讨好道:“阑休你这个模样真有型。”
阑休不应我。
我又笑道:“蛇儿蛇儿你莫紧张,放松些。你我此番回去即将大婚,你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对你好的,你在我面前,决计受不了半点委屈。”
“流锦”,阑休总算是开口说话了,“为什么迟迟不肯归。”
我想也不想便道:“其实我是很想早早归的,无奈在那九重天没寻得到机会。”
“仅仅是这样?”阑休眯着眼睛瞧我。
一看见阑休如此眼神,饶是万般谎言也逃不过他那双眼睛。我摸了摸鼻子,瓮声道:“天界的伙食比我们魔界好。”
阑休继续眯着眼睛问:“比我做得还好?”
我缩了缩脖子:“没你做得好。”
“那为何迟迟不肯归。”
“天界伙食好。”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借口,只得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