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逊了,你惹不怒我,你惹不怒我,来呀来呀来,惹怒我试试看呀
他自以为他心胸太宽广,我却笑他太天真太傻。
于是我当真试了一试。双手往他背上一推,顿时物体落水的水花溅起三尺高
道殊黑着面皮,长发湿漉漉地搭在面皮上,一身黑衣亦湿了个透,看上去委实太寒碜。尤其是那眼神,简直恨不得将我抽筋扒皮。他不急不缓一步一个脚印地向我走来。
我吓得连连后退,喉咙发干道:“是、是你自、自己说不会发怒的。”
道殊白惨惨地一笑,咬牙切齿道:“那玩意儿我随便说说的你也信?乖,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最好是站在那里别动。”
我哆嗦着好言相劝道:“做事不、不要太绝,凡事还可以再商量嘛”
道殊勃然暴怒:“那你推我下水的时候有跟我商量吗?!”他一上岸就欲跑过来掐我,真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
我边躲边嚎道:“明明就是你先对我言语挑拨的,你要敢打我往后,我再信你就是你孙子!”
然而,对道殊进行言辞恐吓是没有用的。那厮不仅不接受我的恐吓,还忒不守信用,前一刻还说什么是什么,结果后一刻要翻脸就翻脸,一点余地都不留。
果真不是一只好鸟。
眼看就要被这厮给逮住进行一顿非人的摧残与胖揍了,且前方又有巨石挡下了出路,使我再前进不得,当下我突然急中生智与道殊道:“道殊,你再追我,我就不爱你了!”
果然道殊闻言停了下来,大气不喘一个,笑得云淡风轻道:“那我不追你,你是不是也不会爱我。”
知我者,道殊也。
我抵着身后的巨石,看他一步一步向我靠近,不由得狠狠地摇头。胸中默念,摇头表“是”,点头表“否”。
道殊似乎会错了我的意,问:“那就是爱我了?”
我掀起眼皮就看见他身长玉立地站在我面前,看他那半眯着的眼睛顿时就萎了,于是缩着脖子点了点头。
他仍旧是会错了我的意,凑了过来,继续问:“那有多爱。”
我掐着一小截手指头,嗫喏道:“大概这般”抬眼看着他沉着得不喜不怒的神情,改口道,“比这般还要多一些”见他仍旧是不喜不怒,我便掐着一大截手指头与他商量道,“那你想要多少?”
忽而道殊唇畔溢出一丝轻笑,道:“罢了,我就想要这么多。”说罢不等我反应他突然手捏住我的下颚,嘴就倾压了上来。
他在我唇齿间呓语道:“想你能明白,却又不想你什么都明白。流锦,你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我试探着问:“我可以无心但是有意么?”我说的是老实话,我是无心的。
道殊放开我,愣了愣,随即柔和地笑:“自然是可以。”
哪想,道殊话音儿将一落地,我们没发现的巨石中一条狭小的石缝里居然陆陆续续蹿出一帮人来,将我与道殊团团围住个个手里还操着家伙
此情此景不难料到,我与道殊凭空掉入这幽深的山谷里,不想这幽深的山谷里却住着一帮原始土着,突然见到外来者闯进,必然是对我们抱有警惕和敌意的。
佛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不过他们似乎与我们魔族一般,信的不是佛,而是实力
最终我与道殊势寡,于是成功地被俘虏了,带进了巨石中间的一条石缝里。没想到,巨石里面又是另外一副天地。
云霭散去,视线开阔。该有的山水草木皆有,空气清新宜人,就连天幕上的星子也尤为清晰明亮。
一路上,俘虏我们的人情绪显得十分低落。似乎被俘虏的不是我与道殊,而是他们自己。
但这无可厚非,因为有两个人一人捧着一捧七彩的鱼鳞,一人捧着一捧森白的鱼骨,边走边抹眼泪。大抵这种悲伤是能够传染的,于是大家都沉默着,不多说一句话。
那鱼鳞委实是漂亮,且有些眼熟。眼熟得令我一看见,就还能回味得过来方才道殊做的烤鱼味道。
我实在不忍再看,挨近了道殊,细声道:“那个鱼很贵么?”
道殊想了想,道:“在荒海里像这种艳丽的七彩暖鲤,千百来年孕育一条,如今在这谷里也能见到,委实是新鲜。”
“那到底贵是不贵?”我坚持着问。
道殊淡淡瞥的了我一眼:“龙族最喜欢养的宠鱼,你说贵不贵。”
他仍旧是没明确地说贵还是不贵,不过听他的语气必然是贵的。我忧郁道:“你怎么不早说”
道殊想了想,道:“我早先没说吗?哦,大概是忘记了。”
我带着深深的鄙夷啐了他一口。如此一来,我不得不为眼下我水深火热的处境而感到担忧。恐怕这鱼我是赔不起了我弱弱地瞅了瞅一脸淡定自若的道殊,思忖着若是将这厮卖了再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