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茫地看着道殊,不知他何时解开了自己的衣裳,身体倾覆在我的身体之上。一层薄被盖下来,将我与他双双笼进被窝里。
我不禁生出些紧张,他的皮肤实在太滑,我不知该碰哪里,紧着喉咙道:“你你、你就没有一点其、其他的爱好吗……”
“有了你,我还要其他的爱好做什么。”话一出口,不容我挣脱拒绝,他的唇再度覆上了我的。我要努力往上仰着下巴,方能追逐得到他的唇舌。
他的手沿着我的后颈一路往下,顺着脊背轻轻描画,让我感觉很痒。待那手滑到腰间时,用力往上一托,我顿时脑海里崩断了弦。
这情景,实在是太过熟悉。
我的天地顷刻倒转,破裂,然后重组……
道殊说,他爱我。他爱上我了。
天将明时,他抱着我睡得安然。我侧头看着他清俊无双的眉目,脑海里一直浮现着他说的话。
究竟有几分真假。还是我觉得爱只要一说出口,它本身就很简单。但我也信了。
第二日清晨,我是在道殊的怀抱里醒来的。他抱着我穿过了巨石谷口,去到幽蓝的泉水池,将我放进温泉水中,细细清洗。
道殊在水中轻柔地顺着我的发的动作令我蓦然忆起了当初还在魔界时,阑休亦是如此替我洗发的。物是人非,大抵我真的无法再与他成一次婚了。
一时不禁有些惆怅。觉得是我先无情地抛弃了他好几次,怎么算都是我的亏。
“你在想什么?”一直安静着的道殊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
我想也不想就随口应道:“又不是在想你,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道殊挑了挑修长的眉:“你觉得倘若你在想我,我还会问你吗?”他将我清洗完毕之后,拿过一件黑色的袍子裹起来,而后放在树脚下面。
关于我究竟在想谁这个问题,我咬紧牙关不说,他也没再追问。
后来我坐在树脚下等着头发风干,然后穿上自己的衣服而他便继续呆在水里,靠着那温泉水来治疗他身上的伤疾。
绯颜君上说道殊身上的伤得在这泉水池里每日连续不间断地泡上半个月方有可能痊愈。现如今,我虽不晓得具体过了多少日,想来该有小半月了。
道殊泡在泉水池里面不一会儿,水面上便开始腾起大量的热气。幽蓝的水色里晕染着妖冶的红光,有些诡异又有些美丽。
后来时辰久了一些,满池的红光才渐渐消退。道殊自水里走出来,黑衣广袖见不到半分濡湿,飘然而清逸。
他走到我面前,五指撩起我的发,清清浅浅笑道:“昨夜你掉东西了。”
我抠了抠嘴角,不得不说他的动作很轻缓很舒服,道:“什么东西。”
道殊另一只手摊在我眼前,手心里霎时化出三支丹金色的凤凰尾羽,而后不争取我的同意,将那三支凤凰尾羽与他送与我的火云凤凰簪融合在了一起,发簪变成了与尾羽一样的丹金色。他替我绾了发,将簪ha在了发间。
对此,我是不怎么满意的,我原是打算将那好看的毛插进花瓶里。
可这厮却说,怕我将他的毛搞掉了,这样与发簪融合在一起,就不容易掉。
这日,道殊牵着我的手在莲池谷闲晃。他的手已然不再冷冰冰,而是一股子清清润润又温和的触感。
我便问:“道殊,你的伤可好了?”
道殊懒懒道:“差不多了。”
莲池谷里的深秋时节,风很清凉,且阳光也不那么刺眼。我仰了仰头,看见道殊的侧脸。肤色莹白,精致的鼻尖似能将阳光折退,唇若有若无地勾着,狭长的凤目里的慵懒一览无余。
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
道殊带着我在杏子林停了下来。林子里细碎的叶子时而打枝桠飘落。他便斜躺在一株树上睡瞌睡,三千青丝垂落,如云烟。
算起来,我与这厮在莲池谷还从未有如此一天闲暇的时光呆在一起。于是我没去打搅他,只让他给我捻了一团火,我独自坐在树下烤地瓜。
当道殊与我出杏子林时,已经入夜了。
他整个人却还跟没睡醒似的,时不时惺忪地眯着眼睛。大抵是这些日他被病痛折磨得厉害,一直没能睡个好觉。
我抱怨道:“你回屋去睡不好么,在树上也能睡那么久。”
道殊戏谑道:“你的重点是什么?”
我不客气道:“重点就是你是一只懒鸟,睡得太久了。”
“嗯?还有呢?”
我颓然道:“……都是你睡得久,使我没能吃到晚饭。”
“流锦”,道殊蓦地停了下来,面对着我,半低着眼帘,轻轻问,“你准备好了么?”
我疑惑:“准备好什么?准备好吃晚饭么,那我准备好了。”
他凤目里汨汨淌出清亮的流光,能将这半边夜都能柔和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