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随后道。
“朕向来不愿天家再起争端,因此,自归朝以来,虽然皇帝屡屡咄咄逼人,但是朕却多加退让,只安居南宫,不问政事。”
“可虽则如此,皇帝却仍不依不饶,如今想来,当初朕未归朝时,皇帝立羽林后卫宿卫南宫,恐怕便已有此意。”
“如此筹谋良久,可见皇帝早已经不顾天家亲情,若仅是如此,也便罢了,可储本东宫,攸关社稷,朕毕竟是太祖子孙,国本江山,岂可不顾?”
“故此,朕需要二位卿家助朕!”
最后的这句话,朱祁镇的语气加重,目光紧紧的看着底下的二人。
闻听此言,刚刚起身的朱仪立刻重新拜倒在地,道。
“臣愿誓死效忠陛下!”
张輗还稍有犹豫,但是,朱仪都已经这么做了,他毫无表示也不妥当,因此,略慢了一步,也同样跪倒在地,道。
“臣也愿誓死效忠陛下!”
不过,他慢的这一步,落在朱祁镇的眼中,却明显多了几分不满之意,当然,这神情在脸也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朱祁镇掩饰了下来,随后,他开口道。
“朕还是那句话,天家和睦乃是国之幸事,故而,即便是皇帝如此咄咄逼人,朕打心底里,还是不愿兄弟反目,只是,既然到了如此地步,那徐有贞说的也不无道理,为了太子,也为了社稷传承,尔等与朕,也该存些自保之力。”
此言一出,底下朱仪不由心念一动,问道。
“陛下是说,朝堂吗?”
朱祁镇轻轻点头,抬起头,目光不知落向何处,随后,低下头来,看着底下二人,道。
“这也是朕,这次让你们严词拒绝的原因。”
“说到底,皇帝的目的,无非是引诱朕动手逼宫,然后他再顺理成章的将朕和太子一并拿下而已,达不到这个目的,皇帝是必不会罢休的。”
“但是,所谓自作自受,皇帝既存此心,便该受其反噬,徐有贞之事,无论结果如何,只要你们不牵扯进去,那么,皇帝必然还会再进一步放出鱼饵。”
“趁此机会,你们便可壮大势力,而不必担心皇帝刻意掣肘,若真有一日发生变故,也可有阻拦之力……”
这番话说下来,朱仪总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
原来太皇打的是这个算盘,说白了,现在天子在算计南宫,可是反过来,太皇也在算计天子。
天子要引诱太皇谋反,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那么,就要让太皇有足够的力量和动机,否则,太皇是不会轻易冒这个险的。
徐有贞此来,在太皇看来,明显是天子觉得,无论是动机还是太皇手中的力量,都已经足够了。
可是,太皇让他们拒绝徐有贞,实际也是反过来在告诉天子,他不会如此轻易当。
这种情况下,天子如果还是坚持原来的目的的话,那么,就只能放任太皇继续壮大势力,直到某一天,太皇觉得自己有胜算的时候,便是二人决战的时候。
应该说,这个过程十分危险,双方都知道,对方在积蓄力量,而且,也都放任对方积蓄力量,赌的就是,在最终刀兵相见的时候,自己的手段,比对方要棋高一着。
怪不得,天子早早的就布下了他这一招暗棋,只怕为的,就是怕最终太皇的势力太过膨胀,以至于到天子也无法控制的地步。
而对于太皇来说,这也正是他今日将他们二人留下来的原因,如今南宫能够依仗的,最核心的班底,事实就是他们这两大公府了。
天子若要放任南宫力量壮大,实质,便是给了他们两府在朝堂壮大实力的机会,而他们今天如果答应太皇,实质,也便是真正踏了一条不归路。
不过……
“请陛下放心,臣已然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朱仪压下心中的无数念头,沉声开口。
于是,朱祁镇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张輗,见此状况,张輗虽然还没有彻底明白过来,但是也只得道。
“请陛下放心,臣此后一定更加尽心竭力,为陛下效力。”
听到二人如此表态,朱祁镇便算是放下心来,道。
“如此便好,今日便到此为止,你们先回去吧。”
“臣告退……”
朱仪和张輗二人躬身行礼,随后,慢慢退出了重华殿。
出了殿门,二人仍旧是沉默无言,直到了马车,张輗抬头看了朱仪一眼,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
见此状况,朱仪却是率先道。
“二爷可是,对刚刚太皇所言,仍有犹疑?”
这话问的直白,但是,此刻的张輗,心绪正是纷乱之时,尤其是在得知徐有贞之事后,他更是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着实是不太靠谱。
相对而言,同为太皇近臣而且和自家还是姻亲关系的朱仪,这个时候,似乎反而更加可信一些。
至少,他的出身和经历,决定了他至少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