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这就是成国公今日到南宫,和太上皇的全部谈话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卧底,在出宫的半个时辰内,朱仪和太上皇的谈话,就已经送到了乾清宫中。
将手里的密疏搁下,朱祁钰摸了摸下巴,倒是微微有些意外。
不得不说,他这个哥哥,近些日子以来,也不是没有长进,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这儿。
应该说,朱祁镇的这个想法没错,如今的状况和前世不同,前世的南宫复辟,说白了,就是一次被逼到绝路时的放手一搏,赌的就是朱祁钰病势沉重,无力指挥禁军。
一旦朱祁钰从病中醒来,那么,无论是禁军,京营,还是锦衣卫,东厂,只要调动任何一个,都能按死石亨从各个勋贵府邸拉出来的那支杂役队伍。
恐怕就连当初的朱祁镇,也没有想过,这种放手一搏能够成功,所以,但凡有其他的选择,他都不会这么做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他虽然仍旧困居南宫,可他手里有孟俊执掌的羽林后卫,还有朱仪,张輗这些的勋贵世家暗中相助,东宫有太子,文臣当中有徐有贞和朱鉴。
这种情况之下,朱祁镇可走的路有很多,就目前来看,他已经是下定决心,要重新夺回大位了。
既然如此,在握有这么多资源的情况下,他必然不会像前世那样发动潦草的政变,而是会更多的积蓄力量。
李公爷在旁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牙疼的神情,这小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呢?
你这信誓旦旦的表忠心,让我这么一个老人家怎么办?
没奈何,李贤也只得赶忙道。
“朱仪那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现在是要紧人物,万一身份上出了纰漏才是大事,所以,就当他没跟朕说过这回事来办。”
勋贵里头,虽然有些力量,可是,光靠画大饼,便想让这些勋贵出力,怎么可能?
老大人们在旁听着,感觉耳朵都起茧子了,这段时日下来,京城的消息疯传,以致于,朝堂上也陆陆续续有不少的官员,都开始说海禁的事,天子不提开海,那他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天天要求加强海禁。
“皇爷,国公爷那边问,这件事情是要实心办,还是……”
闻听此言,二人对视了一眼,倒是颇有几分意外,开海的事情他们当然知道,但是,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眼瞧着天子看完了密奏,舒良低声开口。
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眼瞧着皇帝已经有了决断,舒良倒是没什么质疑,躬身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宋元之世,沿海物产颇丰,以至太祖立国,亦设提举市舶司,以掌海外诸国朝贡和贸易……”
“臣等叩见陛下……”
于是,朱祁钰摇了摇头,转向一旁的范广,问道。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户部的沈翼却站了出来,他这么一出列,还没说话,便让在场的不少大臣立刻打起了精神。
不过,看着身旁兴奋不已的范广,李公爷的心情又稍稍舒展了几分,总归,还有一个搭班的,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吧!
数日之后,早朝上,又有几个科道官员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什么海禁是祖制,理应继续厉行之类的话。
这份密疏,他虽然没看,但是,大致的内容,朱仪还是派人告诉了他的。
看来,一年多的迤北生活,果然是改变了这个曾经的大明皇帝,不仅失了体面尊严,现在连脸都不要了!
略显幽暗的大殿当中,朱祁钰的脸上忽而泛起一丝自嘲,是了,不是朱祁镇变了,而是他自己,哪怕经过了两世百年,可心里依旧残存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希冀。
“陛下圣明!”
有眼尖的大臣,站在旁边一眼就看到了,奏疏的封面上写着的几个小楷……
目光遥遥越过宫墙楼阁,朱祁钰似乎看到了那个假意纵情声色,实则早已经在暗中积蓄力量想要重回大位的哥哥,神色间浮起浓浓的嘲讽之意。
果不其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沈翼走到殿中,自袖中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奏疏,递过头顶,道。
毕竟,走私的利益再大也是走私,从体量上来说,远远不可能和开海之后的公开贸易相比。
但是,大明的市舶司又不同于前代,主要体现在两点上,其一就是,这是一个由宦官管理的机构,按照典制来说,市舶司是朝廷衙门,可随着永乐元年,太宗皇帝命宦官提督市舶司后,这就成了一个内廷衙门,其中所有的事务,都由宦官来惯例,虽有官员,可是,却不隶于州府衙门。
李贤来的很快,范广就稍慢一些,毕竟,这位丰国公,平日的生活就是代天子进行各种祭祀,充当一个合格的吉祥物,所以,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