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冷汗与湿润的眼角苏醒,他感觉一整夜都没睡熟,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直到心中那股执念掩埋得差不多了,才终于带着疲惫睁开双眼。
“叔叔,你怎么刚躺下就又起来了啦?”奶奶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习善撑起眼皮看去,发现床上竟坐着一名小女娃,此时正一副刚睡醒不久的样子看着自己。
听这话……难道莫狂用自己的身体看了她一夜?
“叔叔?小家伙,你……你是昨天晚上那个?”
【昨天你做了什么还记得吗?在人家院里杀了仨人就走了,后面呢?】莫狂突然出声问道,语气阴沉的可怕。
“昨天懵了,我现在就过去处理尸体,不就挖个坑埋了嘛,怎么了?多了不起?”习善因某位女子的原因,状态明显不对劲,一身找事的劲头。
【停,别给老子在这儿耍脾气。看看你右手边,我现在把昨晚的事告诉你,你看着办吧……】接着莫狂便开始讲述昨天自己接手身体后经历的事情,说完后直接玩起了消失。
在讲述开始没多久习善就用双手捂住脸颊,严严实实的,并用力上下搓动,最后直接用指甲在额头与脸上抓出了数道渗血的伤口。
虹儿似乎被吓到了,但随即瞳孔扩张,神情变得呆滞,面无表情呆呆地看着前方墙壁。
“在屋里待着不许出去,哥哥一会回来。”习善没有去看虹儿,而是假装没事人一样从地板上起身。他却不敢去看旁边被子下遮盖的尸体,直接扛在肩上推门而出。少年脸部抓伤处凝结的血滴随着动作滴落,本人却对此毫无所觉。
此时,一夜未睡的不留毛从南城县衙走出,快步朝吴家大院方向走去。
因为凌晨时分,几名捕快将他喊来衙门停尸房,给他看了三具尸体。按理说打手这种下流身份都会直接扔到东边义庄喊人认领,但有捕快认出康子是不留毛的人,而不留毛则是南城吴谦手底下的一条狗。既然跟吴谦吴爷有关系,那这事八成就意味着有钱拿,所以尸体当然需要扣下。
不留毛出衙门后一路擦着虚汗走到吴府,劳人通报后站在门口等待,此时的他没有感觉到丝毫困意,取而代之的是心惊胆战的害怕。
“吴爷说让你回去等着。”门再次被打开,一名护院撂下句话直接闭门谢客。
不留毛不敢有丝毫不满,甚至还暗中松了口气,扭头就走。
另一边的习善则绕小路找到了一处风景还算不错的坟圈子,这整个内海郡最不缺的恐怕就是湖泊了。
心神恍惚地用手开挖,直到一个不小的深坑出现,习善将尸体埋入、填平,却没有立碑。
“大娘,下辈子得找个好人嫁了。虽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牵连您一家老小这事儿我看不过去。”说着说着习善就跪在了地上:
“还有后面的事儿,我对不起您,做事没考虑全面。您的仇,在我身上了!”
说完习善狠狠地锤击地面,良久后起身走到小湖泊边把手洗干净,顺便着也淋了淋有些发干的脸。还未结痂的抓伤重新鲜艳起来。
原路返回客栈,习善轻轻推开房门……
“咣当!”财路堵坊紧闭的大门给人用力推开,一名身高约五尺二寸的光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门两侧站着随他而来的两名凶恶汉子,暴力开门的便是其中一个。
光头名叫郁义奴,体格偏瘦但紧实,长脸,三角眼,鹰钩鼻,左侧嘴唇有一道贯穿疤痕到下巴。一条从后脑位置延伸出,由横线组成的纹身通过头顶直到眉心。
这张脸仅仅是看着,就让人犯怵。
他的手腕与腰带在阳光下时不时反射出零星的亮光,仔细一看原来这三处插满了柳叶飞刀。腰带拴绳,在右手自然垂落处挂着把二尺短刀,一卷牛皮裹成的圆筒背在身后。
坐在里面老老实实等待的不留毛众人被突然间推开的大门吓得站了起来。
清晨的阳光正对着门口,一道身影挡在前方,轮廓显得十分刺眼。
不留毛努力适应了阳光,看清来人时一股恶寒自脊椎窜上脑门,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奴……奴哥,不,奴爷,怎么是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