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遗陈子昂确实走了狗屎运,仅仅去战场转了一圈,就被风头正盛的飞骑卫大将军相中,奏请委任为参军、授宣威将军衔,从四品上,赚得可谓盆满钵满。
文人入伍在唐军中并不少见,可像陈子昂这么顺畅的,在丘八堆里混出人样,的确很不容易,这其中付出的辛酸和苦难,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挺下来的。
而就在陈子昂调任飞骑卫的当天,神都的醉花楼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为首是个头带进贤冠,身着圆领袍的青年,后面还跟着一群士兵。
“哎哎哎,爷,您来找乐子,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姑娘们可是还没起呢!
再说,您带着了这么多兄弟来,吓着她们可怎么办!”
大白天逛窑子,哪的猴急成什么样,况且就是再猴急,也没有带着差役兵丁来的,摆明了是砸场子嘛,所以老鸨子的意思是,千万不要把她这里搞乱了。
啪,那青年没说话,但他身后的亲兵却给了老鸨子一记响亮的耳光,随口啐道:“特么的,瞎了你狗眼,我家将军是官身,能来你这种腌臜之地过夜么!”
原地转了两圈,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的老鸨子,一边像模像样的打着自己,一边回道:“将军恕罪,将军恕罪,都是奴婢瞎了眼,误把将军看成了恩客!”
“容奴婢多一句嘴,将军今日到小楼,有什么要吩咐的,您一句话,奴婢立马给您办去,犯不着劳动这么多兄弟!”
老鸨子觉得自己太倒霉了,这特么的大早上的,脸还没洗呢,就碰上了这路瘟神,话还没说两句,上来就上赏了个耳光,能特么不觉得冤么!
再者说,既然您不好这口,来我们这干嘛!咱们可不是战场,也不是演武场,你们这些丘八大爷,是不是耍威风找错了地方。
“听说你这院子,竟然敢干逼良为娼的事,而且还是官府家的娘子,胆子不小啊,竟然触犯唐律,脑袋不想要了吗?”
唐律中可以有明文规定的,良家子只能在家中论罪的情况下入贱籍,而且需要当地官府的严格审批。当然,像她们这样开院子的,这种事也经常干,但都仅限于民不举、官不揪的情况。
一旦,官府追究,不管一开始经手的谁,都要受到律法的严厉处置。而官家的娘子,即便是父兄、丈夫被论罪,也只能充入教坊司,哪里是这种院子能经手的。
“哎呦,我的官爷,您这是怎么话说的,我们这院子可是在洛阳府上了籍的正经院子,怎么能干这种不知死活的事呢,这一定是别人嚼舌头,让您误会了。”
听了老鸨子这话,那青年笑了笑,随即招了招手,招呼着士卒和差役们查一查防火,看看水缸是不是满的,顺便再把里里外外的人都请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以讹传讹!
眼瞅着要拦不住了,老鸨子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扯着脖子大喊:“韦爷,韦爷,您快出来啊,奴家让人欺负死了,没法活了啊!”
“谁啊,干什么啊!”,一个头戴金冠的富家公子,左拥右抱的出现在二楼,看看下面,眯着眼睛说:“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你又是哪个衙门!”,那青年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哎,就因为话,那位韦爷瞬间就火了,推开美女,撸了撸胳膊,骂道:“你特么问我是哪个衙门的!你找死是吧!”
当然,这世上从来不缺捧臭脚的,韦爷的话刚落,立马就有人在旁边补了一句:这位韦爷正是当朝宰相韦待价的大公子韦禄!
“不会吧!韦相家教那么严,他老人家的大公子,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呢?”,那青年挑着眉头回了一句。
没错,青年的这话说的挺噎人的,宰相家的公子嫖娼宿妓,这要是传出了,可不仅是丢人那么简了。别人会说他爹韦待价身为宰辅,连儿子都管不住,那还如何为相!
下面的这些人都是官身,换一个场合,韦禄早就让人捶他们了,可在这里闹气来,损失最大的是他自己,是他们韦家!
但既然摆明了身份,那也不能救这么低头,否则宰相家的面子往哪儿放,今儿这事,他就是不想管,也得管了。
所以就只能硬着头皮,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哪个衙门的人,竟然敢与宰相府过不去,难道不怕吃罪不起吗?”
哈哈,“末将刘三刀,飞骑卫越骑游击将军,末将想反问韦公子一句,为什么与我家大将军为难呢?”
刘三刀这话一出,韦禄的面色为之一变,他是秦睿的人?那家伙不仅是大唐最年轻的大将军,手握重权,更是连着干掉了两位宰相,堪称宰相的克星。
他老子韦待价特意叮嘱过家里人,对于秦睿和飞骑卫,那是能躲就躲,因为只要让这家伙盯上,那就是死磕到底,下场决定无比的凄惨,看看张光辅和刘讳之就知道。
所以铭记父亲教诲的韦禄,冷哼一声,只能面色不善的退了回去,不管老鸨子在下面怎么喊,他都佯装没听见,为了一个窑子与秦睿结怨,太不值得了。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