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堂庭院里,三名亲卫和一名婢女的尸体浸泡在雨水中,不过短短片刻,尸体已经通体冰凉。
四具尸体的脖颈上都有一道长长剑伤,一剑封喉。
大滩的血从伤口涌出,被瓢泼的雨水一冲,颜色变淡混合雨水流淌得满庭院都是。
“轰隆隆”
低沉的雷鸣声回荡在黑云滚滚的天穹,阴风怒号,大雨倾盆而至。
曹悍抹了一把脸上水渍,转头看看四周,罗汉堂屋舍众多,四通八达,下着大雨也难以查找踪迹,无法判定刺客去向。
“先回禅房!老程,传令警戒,让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
程伯献应了声,忙下去传令。
命人收敛好几具尸体,众人回到禅房院落。
老和尚广智将寺中十多名武僧召集起来,把守住各处院门。
亲卫以禅房为中心团团围拢,再派出几队人逐一搜索佛殿、佛堂、楼阁等地方。
屋中,李仙蕙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还有些惊魂未定。
“当时我和七娘追到了罗汉堂,突然间不知从何处蹿出一道黑影,直扑我而来,幸得那三名亲卫舍身相救。
那黑影如鬼魅,带着面纱看不清长相,出剑极快,只见寒光一闪,都没怎么交锋,那三名亲卫就死在她剑下。
那刺客见杀我不成,掳走裹儿不知所踪”
李重润浑身湿漉漉,讲述着刚才片刻间的惊心动魄。
他袍服胸口处被划破,位置正对心口,万幸的是没有受伤。
曹悍看了眼,也不免感到后怕,若是李重润有什么闪失,他们这些亲府护卫只怕没一个好下场。
“刺客第一时间冲着二哥去的,说明她的首要目标就是二哥!”李重俊说道。
“刺客为何会出现在白马古寺?此事,要么是有人提早安排,要么就是那刺客一路尾随我们而来!”李隆基分析道。
李成义斜瞟武延基和武延秀,嘿嘿冷笑道:“不会是你们哥俩弄的手脚吧?”
武延秀气急败坏地跳起来怒吼:“放屁!你这是诬陷!”
武延基淡淡地道:“衡阳郡王可不要乱说话。”
李重润苦笑道:“成义不得无礼。”
李成义耸耸肩,没有再吭声,拎起一把横刀坐到一旁擦拭刀刃。
屋中的气氛有些怪异,其实和李成义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只是大家都不点破。
连曹悍第一反应也是怀疑武家人捣鬼。
不过转念想了想,武三思现在极力谋求和李显联姻,应该不会做这么糊涂的事才对。
“老和尚!你这寺里竟敢窝藏刺客?”
武延秀火气没处撒,揪住广智的僧袍厉喝。
广智倒也算沉得住气,双手合十沉声道:“白马寺享皇家供奉,又如何会做出自掘坟墓之事?若西海郡公怀疑是我寺中捣鬼,大可以请朝廷派人调查。”
“哼!要是查出来与你这寺里有关,本郡公一定亲手抓你下狱!”武延秀阴恻恻地冷声道。
天空暗沉得可怕,风雨呼啸,窗户被拍打得噼啵作响,屋里的灯火几近熄灭。
李持盈烧退了些,蜷缩在李乐云怀里,小声道:“姐姐,我怕”
李乐云抱紧她,轻声安慰:“别怕,这么多兄长在呢,姐姐也在”
气氛沉闷,武延秀烦躁地道:“依我看,我们速速返回神都,调集兵马再来捉拿刺客!”
李重润摇头道:“不行,裹儿下落不明,怎能轻易离开?刺客或许只有一人,真要对付她,我们人手足够,问题是裹儿还在她手上,必须要保证裹儿的安全。”
武延秀道:“这古寺可不小,僧舍殿宇众多,这鬼天气又黑沉的厉害,谁知道那该死的刺客藏在何处?难道我们要这样一直耗下去?”
李重润正要说话,窗外嗖地射来一物,当地一声钉在案桌上。
曹悍第一时间冲出屋纵身跃上屋顶,可惜天色太黑雨太大,根本发现不了那刺客踪影。
回到屋中,众人围拢在案桌边。
那是一支衔翠金簪,将一张纸条钉在案桌上。
“是裹儿的簪子!”李仙蕙惊呼一声。
李重润展开纸条,上面写了几行清秀小字。
飞速扫过字迹,李重润将纸条传给李重俊,沉声道:“刺客让我们把卫士和僧众全都撤出寺外,而后,她让我独自前往寺院后废弃的经楼。若不听吩咐,她就要对裹儿下毒手。”
李重俊急切道:“二哥你不能去!那刺客明显是冲着你来的,你岂能孤身犯险自投罗网?”
李重润苦笑道:“若不照做,只怕裹儿有危险,我们又怎能拿裹儿的安危做赌注?”
李重俊无言以对,叹口气重重地一掌拍在案桌上。
武延秀眼珠转了转,说道:“不如诸位留下拖住贼人,我与魏王兄即刻赶回神都,调遣兵马回来救援!到时候将白马寺团团围住,定叫贼人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