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冷光,一支铁簇羽箭夹带破风之声,精准地射中他手中马鞭,当地一声连带马鞭钉在衙署府门立柱上!
武延秀虎口一疼,惊悚望着那箭尾震颤的利箭,扭头望去,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輢上站着曹悍,正手持硬弓,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武延秀愤怒咬牙,两腿却是忍不住打颤。
那一箭如果再偏些,他的脑袋只怕就要被射穿了。
“哟!武郡公!多日不见,你一向可好啊?”
曹悍跳下马车,抱拳嬉笑道。
车帘掀开,狄仁杰走下,淡笑揖礼道:“见过西海郡公。”
“狄阁老!是狄阁老!”
一众学生激动不已,个个两眼冒光。
曹悍讶然失笑,不愧是狄仁杰,走到哪都有一大群迷弟迷妹。
被压倒跪在地上的张九龄同样激动,只是两条胳膊被拧住动弹不得。
狄仁杰笑着朝学生们揖礼,引来阵阵欢呼声。
武延秀面对德高望重的狄仁杰还是心里打怵,脸色难堪地拱拱手,怒视曹悍厉喝道:“你竟敢在皇城内放箭,妄图射杀本郡公!”
曹悍笑道:“多日不见,西海郡公倒是学会胡乱扣罪名了?我身为左金吾司阶,皇城之内畅通无阻,值巡之时配弓弩有何不妥吗?刚才那一箭,我明明射的是马鞭,武郡公又从何处看出我想杀你?”
曹悍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
武延秀看在眼里,脊背竟然生出一股寒气。
曹悍走过去拔下箭矢,取下马鞭扔还给武延秀。
狄仁杰轻叹口气道:“西海郡公带着羽林卫兵马穿行皇城,多有不妥,还是尽快让他们回北门去吧!”
武延秀望了眼马鞭上手指大小的孔洞,咬咬牙嘴硬道:“羽林卫在内宫换防,路过肃政台,见到太学生聚拢,过来例行询问而已!本郡公也只是路过,羽林卫可不是我带来的!”
“内宫换防能路过肃政台?这中间隔着半里地哪去了?”曹悍满脸迷惑。
学生士子里传出一阵轻笑声。
武延秀怒瞪曹悍。
“武郡公还是走吧,陈伯玉的罪名已经被赦免,你又何必再为难他!”狄仁杰捋须摇头道。
“哼”武延秀怒哼一声,一言不发跨上马就走。
他带来的羽林卫兵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曹悍指着几个带队的队正笑道:“人家武郡公跑路了,你们还傻乎乎地杵在这!真要闹出事,你们以为他会管你们的死活?”
几名队正面色微变,连连朝手下兵士使眼色。
数十名羽林卫连整队都顾不上,灰溜溜沿着宫墙离开。
“唉,堂堂北衙禁军,竟然成了武氏子弟横行无忌的帮凶!”
狄仁杰叹气,满脸忧愁。
“左羽林卫大将军武攸宁跟武攸宜本就是一路货色,他带的兵又能好到哪去?”曹悍嗤笑。
张九龄跪了许久腿脚有些酸软,起身时踉跄了一下,曹悍伸手搀住他。
“多谢阁下方才仗义出手!”张九龄满脸感激地揖礼。
曹悍笑了笑,还礼道:“贤兄刚才不畏强暴,一身凛然正气,实在佩服!某叫曹悍,左金吾司阶,敢问贤兄高姓大名?”
“原来阁下就是马球场上扬我国威的曹司阶!久仰久仰!”
张九龄惊讶地看他一眼,急忙鞠身行礼,“下官太学助教张九龄!”
狄仁杰朝他望去,沧桑的眼眸泛出几缕精芒,淡笑道:“可是九岁着文章,立志为相的韶州曲江张子寿?”
刚才还满脸刚正凛然的张九龄鞠躬拱手,脸色赧红,低声道:“惭愧惭愧,原来狄公也知晚辈幼时无忌之言!”
“呵呵”
狄仁杰笑了笑,捋须没有再说话,径直往肃政台衙署大门内走去。
曹悍朝张九龄咧嘴一笑,追着狄仁杰进去。
“狄公,你这可就不厚道了,人家摆明了仰慕于你,为何不多指教几句?光给人家留一个呵呵是什么意思!”
曹悍有些抱打不平,他觉得张九龄气概不俗。
“呵呵”狄仁杰依旧捋须微笑不语。
“狄公,你再这样以后会没朋友的!”
张九龄站在衙署大门,远远望着曹悍和狄仁杰走远,眼眸里尽是遗憾之色。
他品级太低,肃政台却是进不去,只能错过了和陈子昂狄仁杰等名臣文宗领袖结识的机会。
唐贼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