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力,大家都能获利,岂不美哉?
唯一一点不好的是,虽然生意谈得很成功,但是这一回出行仓促,晚上安歇的地方没找好……
确切地说,是贾蓉自己没地方睡觉,只好和尤氏挤在一起,尤氏睡床,贾蓉打地铺。
没错,一向不爱出门的尤氏这次也被尤三姐撺掇得出了一回门,结果却遇上了这样的尴尬事。
原来,贾蓉说好了只定了三间上房,结果尤氏突然也要参加,原本给自己定下来的单人间,一下子要住俩人……
虽说此间布置非常精美:屏风书画俱全,古色古香的韵味,中有一张仙圆桌,两面矮几,前门后窗所见,全是本司院子花坪,宛若镶嵌在门窗里,外面胡同的嘈杂喧哗被近处的丝竹管弦冲淡,内里暗有幽香。
贾蓉坐在矮几上思索着什么,尤氏坐床上,他们一开始谁都久久不说话,如今这局面是贾蓉一手营造的同时又亲自来补救的,贾蓉设局之时,尤氏都默默地看在眼里,只是从来不开口罢了。
包办婚姻之下,夫妻感情渐渐好起来的例子不少——不过她不在此列,尤氏原本为妾,后为填房,她与贾珍相处不算差,但也不好,恪守本分罢了,贾珍也并非完全不给她一点面子,彼此是能互相尊敬的,而她也渐渐适应了东府贵妇的生活,虽比不上大家千金琴棋书画俱全,打理内外倒还有大妇风范。
“蓉哥儿……你就没有甚么话要对我说吗?”尤氏斟酌着措辞。
“太太应该觉得很奇怪,我这始作俑者如今为何能够全身而退罢?”贾蓉抬起头来,语气平静地说道:“我自问不是什么正经人,不过是凭着个人好恶在行事……即便没有我从中作梗,太太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与其让那两个老鬼连累全族,我宁愿让他们万劫不复。相信太太也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这是事实,若是没有我这急流勇退,东府必然会走上那条不归路,而太太也无能为力……”
“我倒不也怎么在乎这个……”尤氏起身过来为他倒茶,嘴角竟是绽放出艳丽的笑容:“填房、诰命,长房夫人的一切身份地位,是你算计了我,才丢掉的,但诚如你所说,纵使没有你做这些事。
敬太公、珍大爷咎由自取,问罪是迟早的事,不过是挣扎、多享一两年清福,是不是?”
这就是尤氏的性子,一旦把话说开了,她就看得比谁都更明白……很世俗、但也会做人的一个女子。
贾蓉顿时心情舒朗,点头道:“本还以为太太必然怨恨我自作主张,不曾想太太还叫二姐、三姐到我跟前谋个差使。”
“这时可不必喊我太太了,若是没有你这一退,只怕我现在就是阶下囚了……”尤氏性格上的成熟更甚李纨,如今淡妆碎裙,看了看贾蓉的纯白衣袍,笑道:“你这可真的像是戏文里的张生。”
“张生不太靠谱,我身边也还没有崔莺莺那样的女子,若是有可能,宁愿做个生意人……”贾蓉说道这里便止住话,后边不多说了,尤氏也明白,她只想要贾蓉一个给她实诚的解释。
如今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尤氏轻轻一笑,走到房门侧面关窗关门:“夜深了,睡吧,你今晚还能外出不成?”
“老规矩,我睡地铺就好了。”贾蓉指了指房间的角落。
“即便每日坚持练武,可湖广地界向来气候潮热湿冷,你也不怕着凉?去床上睡着。”尤氏一嗔,就上千来脱了他的外袍,贾蓉想想也是,这么坐一晚是很累的,反正又不准备干些什么……
所谓的“于女子名节有损”的大前提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之间真有僭越行为而且还被人当场目击到了,那样女人才可能会去寻死觅活……而像眼下这种状况,只要大家都当做无事发生,那么谁会知道发生过什么?
尤氏等到贾蓉脱了裤子,卸了袜套,上床躺好,略微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对镜卸妆,放了青丝,仅穿中衣,躺在外边,两人同盖着一条被子。
好在没人瞧见,此时两个人各怀心事,倒也没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贾蓉并非没想着早点破除“雏子”第一回,只是考虑到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年龄还不合适……过了今年,才满打满算年满十六岁,实在是不适合放纵自己,起码也得等到自己打好底子,满十岁了再考虑这些……
因此才一直克制着自己,此刻尤氏离他只有几厘米的范围,尤氏身上若有若无的暖香气息考验着他的神经系统。
禽兽还是禽兽不如呢?
尤氏此时心情平复了一些,却又禁不住偷偷滴下泪来,谁能想到,这个娘家无权无势还要她接济的女人,丈夫胡作非为不会计算,她的委屈?她的苦?
脂砚斋评:赫赫宁府一枝花,孤芳独艳自嗟呀。
荣华本是镜中物,且莫痴迷任由它。
拿帕子悄悄抹掉眼泪,侧身过来,只看见贾蓉认真地瞧着她安慰道:“你平日里在宁府是享了不少福,但也受了不少气,若是看得开些,由我照拂,一样可以安享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