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里的皇家亲情,不足为外人倒也。
此处揭过不提。
在礼部下属的四方会馆里,和宁王阿鲁台部别院之中,此刻一片静默。
几名大明锦衣卫会同刑部、大理寺正在和宁王的屋子里问话,少顷之后众人出来,没做停留便扬长而去。
院中众人立马冲进屋内,畏惧在床榻前。
此时,草原上那位第一勇士,大明皇帝亲封和宁王阿鲁台,正脸色惨白、面无血丝的斜靠在床榻上,见着手下的人莽撞粗鲁的冲进来,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些不悦。
“王爷,今日我等在这大明受到的屈辱,就要这般了了?”
“我等长生天的子民,怎可受此侮辱。”
“大明这是看不清我们!”
“王爷,我等何不反了他大明皇帝。”
群情激愤,言语之间便越发的口不遮拦,平日里藏在心底的怨恨,竟然是一股脑的吐露了出来。
阿鲁台强忍着心口翻涌的气血,沉声怒斥:“放肆!”
随着阿鲁台一声呵斥,这些草原上的勇士,纷纷低头,跪了一地。
阿鲁台恨铁不成钢的怒视着眼前的部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稍稍缓和之后方才接着说:“这才过了几年的好日子,才几年!
你们就这般骄纵了!啊!本雅失里可汗的尸骨,还留在草原上,你们就忘了吗!
长生天可是在看着啊!
你们以为打败了瓦剌,我们就能同样打败如今的大明吗?
瓦剌部可曾真的没了?大明九边可曾消失不见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我勒望部的勇士,你们都忘了当年是怎么被大明打败的吗?”
一时间,阿鲁台身体里气血翻涌,他脸色涨红,硬生生的强忍了下去,嗓子眼里冒出一股血腥味。
阿鲁台又是长叹一声:“本王为何要亲自来大明?为何要这般忍辱负重?
为的是我鞑靼一统草原,为了能重现世祖皇帝孛儿只斤·忽必烈当年的荣光!
大明人常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得报大仇,覆灭敌国。本王今日受的这点羞辱,能比得过那勾践!
现在的大明是不败的,但中原不可能永远昌盛,我们要在草原!就待在草原上!
看着大明江河日下,等到那个时候,便是我们长生天子民享受这中原大好河山的时候!”
阿鲁台一番怒斥,让跪在地上的这些草原悍勇们哑口无言,面对阿鲁台的解释,此时的大明是不败的,他们只能感受到一阵阵的耻辱。
想当年。
他们这些长生天的子民,是何等的潇洒,在这中原腹地圈地养马,在这中原大地纵马驰骋。
阿鲁台一阵怒骂,一股子虚弱从体内深处传来,他张张嘴突出一股血腥气,缓缓合上双眼:“本王这次错了,错在没有想到那位大明的皇太孙,竟然这般的刚烈。
近日尔等不得踏出这别院半步,待本王再修养几日,我们就返回草原。
瓦剌!等本王彻底打残瓦剌!便是我等纵马南下的日子!”
“长生天庇护!”
阿鲁台的一众麾下,嗓子里发出低沉的祝祷。
话分两说。
西皇城根北街西边,西安门外大街北面,汉王府中。
占据整个街区的汉王府修建营造的奢华无比,王府之中灯火通明,无数的侍女仆从即使在这深夜,也不曾入眠,只为了等候王爷随时召唤。
王府深处偏僻之处,因为周遭郁郁葱葱的灌木,显得有些阴暗,茶室之中灯光微弱,有两道人影似是正在商议着什么。
说来也怪,但凡是有人商议些摆不到台面上的事情,必定是要寻一处隐蔽晦暗的地方。
王府中此处茶室,早就被汉王爷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茶室里,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这两位大明朝如今最为赫赫显贵的亲王,正聚在一起几乎是头抵头的小声谈论着。
朱高燧永远的脸色阴沉,让人猜不出他这位赵王爷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只听朱高燧看了一眼老二,语气听不出情绪的说:“今晚瞻壑在秦淮河遭遇的事,二哥知道了?”
朱高煦一挑眉,闷闷的说:“那小子整日胡作非为,若不是他娘疼爱,老子早就揍他一顿了。”
朱高燧嘴角抽抽,按捺住心底的烦躁,沉声道:“弟弟我可是听说,当时瞻基就在日月堂的。二哥,你说今天瞻基羞辱挑衅那阿鲁台一整天,为何偏偏这个时候还要去秦淮河那边,他是知道阿鲁台会去那边吗?”
朱高燧永远都是这样,说话都是不说清楚了,让人猜不透深意。
朱高煦懒得细想,不悦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朱高燧也不尴尬,笑了笑:“我意思是,今天瞻壑遭受的事情,会不会是朱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