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缓缓走下。
叶英发看向朱瞻基。
朱瞻基笑笑,抬手做请:“叶大人既然不舒服,便快些回去歇息。正好本宫已经决意多留些日子,稍后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请教叶大人。”
叶英发心中再怎样横生怨念,也不得不开口道:“下官多谢太孙体恤。太孙延期返京,下官倍感高兴。太孙有召见,下官必当亲自上门。”
说完,叶英发抱拳抬手施礼,然后便扬长而去。
万高长满茧的手,捏着酒杯,一下一下的转着,目光幽幽的看着叶英发下楼的背影。
朱瞻基笑笑,摆摆手:“夜深了,大家若是喝不下去了,便各自都回吧。邓知府、戴指挥使、万御史不能走,留下来陪着本宫!”
说完,他眼神似有似无的扫向两淮都转盐运使司衙门官员的那一桌。
邓永新悄无声息的回头,对着扬州府同知李浦泽使了个眼神。
李浦泽赶忙起身:“臣等多谢太孙体恤下属,臣等今日已然多了,明日衙门还有公务,便先行告退。”
朱瞻基颔首点头,表示同意。
随即,扬州府的诸位官员,纷纷起身,表示告罪请退。
朱瞻基一一点头同意。
在叶英发离场之后,早就坐不下去的转运司衙门的官员们,看到有扬州府带头,立马是同样起身请罪告辞。
少顷。
和风阁中,便只剩下了邓永新、戴围、万高三人。
除此之外,便是张天、罗向阳、于谦等人凑在边上一桌了。
戴围心知自己乃是武将,对于官场上的这些事情,最好的做法是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如今皇太孙虽然是专办两淮盐务的事情。
但皇太孙在江都,那就是坐镇两淮。
五军都督府最近对扬州卫下发了不少的军令。
有训诫,有要求加强操练的,有维护扬州地方的指令。
但总结起来,就是要扬州卫站好自己的位置。
戴围也打听了,这些军令并不是常规发行天下各地的,独独只发给了扬州卫。
这就很有意思了。
戴围此时乐得清闲,按照五军都督府最近的意思,他只要在关键时刻,听太孙的话办事就行了。
捏着杯子,一口一口的喝着酒,身上的疲倦也少了许多。
万高脸色有些难看。
他对刚刚皇太孙打断自己的话,有些意见。
他身为两淮巡盐御史,有说话的权利。
邓永新则是不时的在皇太孙耳边,小声的说着些扬州的风土人情。
一边小心的为皇太孙添酒。
朱瞻基则是在默默的观察着戴围和万高两人。
脑子里,则是在整理着,接下来该怎么开场。
戴围蒙头喝酒。
邓永新的风土人情也说完了。
万高依旧是侧着身子,偏着头看向窗外。
就是不看皇太孙。
大有一副,哄不好了的意思。
就算你哄我,也没用!
另一桌的几人,眼光时不时的看向这边。
于谦更是赶走了罗向阳,抢了他的位置,好光明正大的看向太孙这一桌。
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他还需要加强学习。
张天没这么强的学习愿望,他已经拉着罗向阳,小心的说着秦淮河上,谁家的姑娘最娇柔。
桌子底下的酒壶,也积攒的越来越多。
朱瞻基抬手,制止了邓永新对扬州各处古迹的介绍。
他一手捏着装满酒的杯子,一手一提酒壶,站起身走到万高面前。
“万大人,我敬你一杯。”
说着,他也不管露出惊愕的万高,提着酒壶往对方空着的酒杯里,添满了酒。
万高心里升起些惶恐。
他是地地道道的读书人。
当年被皇帝朱笔圈名,金榜题名后,他第一个去的衙门,是翰林院。
这是清贵的官路。
但后来皇帝,要他修书。
他拒绝了。
他在翰林院多年,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和当初读书时想的不一样了。
他想要为这个大明朝,做些什么。
于是,他上奏请命,要出翰林做事。
皇帝当时骂了一句。
骂的是什么?
好像是骂了一句,他万高就是个贱命。
这是皇帝本意要他万高继续清贵下去,修书扬名,却被枉顾好意,气急败坏后才说的胡话。
但皇帝骂骂了,事后还是挥挥手同意了万高的请求,将他先是下方到了六科当个参与政事的言官。
随后,转都察院。
再到近些年,转为两淮巡盐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