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场却太过恐怖,性质太过恶劣。
田修不敢想,当那些感同身受,同为两淮盐商的大盐商们,悉数知晓了汪汝润家的灭门案,会爆发出怎样的愤怒。
他捏着双手,两只脚不时的踱着,越发的焦急起来。
汪府门外,有人冲了进来。
是县丞。
江都县丞到了田修跟前,立即抱拳禀报:“大人,消息已经在城里传开了……”
江都县丞脸上的表情,很是紧张。
如今,连留给江都县衙缓冲的时间都没有了。
田修的脸上黑压压一片,他满目狰狞:“妈的!究竟是谁传出去的消息?那些粪夫没人看着吗?”
案情,已经让田修破口大骂。
江都县丞有些难堪:“事发突然,我们未能顾全。尽早,除了报案的粪夫,另有从城外运水的农夫,也发现了汪府的事情……”
田修急的如同油锅上的蚂蚁,来回团团的转。
“现在该如何?”
“如此灭门大案,便是朝廷也得震怒……”
“江都县……老爷我得好好的洗脖子了……”
还在担心自己会是个什么后果的田修,失神了一样,喋喋不休起来。
汪府门外。
此时又传来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蹄声阵阵。
好几伙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有扬州府,有两淮都转盐运使司,有两淮巡盐御史,有扬州卫。
四个衙门的人,似乎是商量好了一样,同时出现在汪府外面,同时走进汪府。
田修整个人浑身一颤。
他虽然没有看到邓永新、叶英发、万高、戴围四人,但四个衙门的头头面面,还是都悉数到场了。
田修赶忙上前。
“几位大人,救我啊!”
已经彻底失神了的田修,竟然是什么也不顾,冲到了前面上官们面前求救。
颜面尽失,体统全无。
几个衙门里的头,交换了一下眼神。
正要让江都县上头的扬州府出面,进行初步案情交流。
汪府门外,再次传来一阵马蹄声。
蹄声整齐统一。
像是只有一匹马而已。
却又好似,唯有千万战马才能踏出这样的声音来。
汪府里众人不禁回首。
一抹飞鱼服,出现在众人面前。
四个衙门的人,心中不由一惊。
直到此时,他们这才反应过来。
如今的江都城中,皇太孙可是在的。
皇太孙的身边,可还带着位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呢。
锦衣卫啊。
那可是监察天下的存在。
那就是一帮杀才。
江都城出现汪府满门灭口的惨案,锦衣卫责无旁贷。
罗向阳亲自出马。
在府门外下了马,便一马当先,带领着一众锦衣卫缇骑,鱼贯而入。
现场,江都城中各衙门的人,立马退到两侧。
罗向阳淡淡的在院中环顾一眼。
嘴角轻轻一撇,冷笑一声。
就这?
他冷哼一声:“江都县,禀报案情。”
扬州府衙后。
那座永不被人相中的宅院。
一汪流通着的水池,成群的锦鲤,打着转的游动着。
水池周围,假山绿植。
层暖叠嶂。
曲径通幽,一条碎石路联通到水榭旁。
凉亭中,已经坐下了不少人。
朱瞻基沉默不语,脸色平淡。
他的身边,坐着的是花锦官。
穿的很少。
因为天很热。
花锦官的手,一直被朱瞻基捏着,大拇指不停的在对方柔嫩的关节上转动着。
一旁,叶英发脸上带着些愤愤不平,嘴唇却是紧紧的抿在一起。
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如此生怒。
想来。
应该是因为他手底下的盐商被灭门了……
扬州知府邓永新,眼底流露着紧张。
那汪汝润是死在他的治下,更是被不留活口的满门灭绝,这等恶劣的行为,朝廷必然要拿他这个扬州知府问责。
一个小小的江都县,是担不下这个责任的。
邓永新的目光,从进到这凉亭中,一直似有似无的看向对面的叶英发。
汪汝润是死在了扬州,死在了江都城中。
但他汪汝润,也是两淮盐商,叶英发领导的都转盐运使司,也有一份责任要担!
现场,唯有两淮巡盐御史万高,以及扬州卫指挥使戴围,处之泰然,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