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母亲话,荆北诸郡县,因深受水患,百姓流离失所,群聚书院。夫子心怜百姓,让我们一起帮忙赈济灾民。孩儿知道,没有及时回来,让母亲心忧,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请母亲息怒。”
说着,聂嗣又是磕头行礼。
无论怎么说,母亲让他远离灾民,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没有错。
见聂嗣坦然承认错误,聂祁氏到了嘴边的斥责之言,不由得憋得吐不出来。
须臾,她叹了一气,“起来吧。”
“唯。”
聂嗣站起来,见聂祁氏朝着他招手,便起步走过去,在聂祁氏身边坐下。
她语重心长道:“嗣儿,在你之先,吾已有三子一女未过半岁而夭,你是聂氏大宗少君,凡做事必要先考虑自己安危。你父为你取名嗣,乃是希望你能健康长大,承继聂氏。你若是在丹水出了事情,叫吾该怎么办?”
“母亲说的是,孩儿知错。”聂嗣乖顺道。
见他这副乖顺摸样,聂祁氏心中的些许怒气不禁悄然消失,怜惜的抚摸着聂嗣脸颊,心疼道:“瞧瞧你,都瘦了。”
由于此前并未接触过母亲的关系,母亲突然这般亲近举动,聂嗣身子绷了一下,旋即在心中默默催眠自己。
这是母亲,这是母亲,这是母亲
就算不熟悉,也要让自己接受这一切。
“此番回来,便不要再出去了。不久前,你父从雒阳来信,他已为你在雒阳寻了官职,待过了年,你便随你父亲一起去雒阳罢。”说着,她脸上露出不舍之色。
“父亲何时回来?”聂嗣问道。
“他呀,前些时候回来一次,下次回来,怕是要冬日才能回来。”
聂嗣颔首,旋即搜肠刮肚,找些话题与母亲闲聊。
总得来说,聂嗣能感受到聂祁氏对他的疼爱,话里话外,都是关心他。
虽然内心仍旧生疏,但是聂嗣却没有了先前的紧张。
聂祁氏所说的,大部分都是关于聂氏的事情,田产、林地、山泽收益一类。
“此番你回来也是无事,闲暇之余,可代我去周围的庄子看看。这聂氏,迟早还是要你来打理的。不过,宗叔那边,你也要常去。这次你回来,他老人家少不得督促你。”
“母亲说的,孩儿记得。”聂嗣道:“先前滞留丹水,让母亲担忧,孩儿以后绝不会了。”
“你知道便好。”聂祁氏拉着他手,缓缓道:“听奢奴说,你已很少饮酒,我甚是高兴。”
“母亲教诲,孩儿时刻谨记。”
聂祁氏嘴角露出笑容,道:“嗣儿,你终于长大了,从前我让你节制饮酒,你总是不听,现在你能这么说,我真是高兴。”
“待日后你娶了新妇,我便彻底安心了。”她笑着补充一句。
闻言,聂嗣讪笑,“母亲说笑了,孩儿还这都是没影的事情,不着急。”
“胡说,还不着急呢。”聂祁氏白了他一眼,徐徐道:“嗣儿,这终生大事,你可不能马虎,聂氏大宗,唯你独脉,若是你不能开枝散叶,叫我与你父亲,如何在百年之后,去面见你大父。”
“仲才与叔惇不久前也定下了婚约,你仲父说了,只等你先办了婚事,便让他们也尽快成婚。”
仲才,叔惇,他的两个堂弟。
聂嗣苦着脸道:“母亲,不能再等等么,孩儿还未满二十啊。”
他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回家就被催婚啊。
“不能等了,你父已经来信,蔺氏淑女已经及笄,你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聂祁氏虎着脸说道。
哈?
蔺氏淑女?
聂嗣感觉自己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听这话的意思,自己有个未婚妻?
不对啊,聂嗣的记忆里面没有这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