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己钱袋中取出一枚金叶子,交给聂垣和聂桓。
“亏了?”宋圭眨眨眼。
聂嗣一笑,“别着急,再来一把。”
这一次,聂嗣没有先摇骰子,而是道:“你们下注吧。”
闻言,三人依旧重复上一盘的押注。
紧跟着,聂嗣快速摇晃骰子,然后啪的一下倒扣在矮几上。
“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说着,他掀开毛竹筒。
“两点,小!”宋圭面色一喜。
聂嗣道:“看出什么了吗?”
聂垣稍作沉思,言道:“胜负皆系于庄家之手。”
“什么意思?”聂桓挠挠头。
聂垣解释道:“第一把,大兄先摇骰子,所以点数是确定的,故而胜负在我们手中,不论押大还是押全凭天意。但是后一把,我们先下注,而大兄可以根据大小两注的金帛多少,更换点数。”
宋圭摩擦着下巴,眼中露出精光。
“这样一来,只要庄家擅长掌控骰子点数无往不利!”
“此物简单易懂,较之博戏,更叫人上瘾。”聂垣补充。
聂嗣端起热汤轻抿一口,老神自在。
嗯,或许该把茶叶弄出来了。
不着急,等那边的东西打造出来,可以慢慢来。
宋圭忙道:“大兄,此物是否可以置于博戏之中?”
聂嗣轻轻一笑,放下陶碗。
“或许,你该将此物放在赌肆中。”
“赌肆?”
“酒肆是喝酒的,客店是休息的,为什么不能有专门赌博的赌肆?”聂嗣道:“押大还是押不就是赌么。”
宋圭是商贾,他很快就明白了大兄的话中意思。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浑身都在颤抖,因为这将会是一项巨大的收入。
没人比他更清楚,栎阳城中豪奢之家君子对博戏的痴迷,只要他操作得当,他可以赚取丰厚的利润。
只要能掌控骰子点数,一切将会尽在掌握。吃完大再吃他身为庄家,永远不亏!
“赌肆,好。”宋圭压抑着颤抖的舌头。
聂垣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大兄,没说话。
聂嗣道:“当初在丹水,我答应你,要交给你一个赚钱的法子,这个你满意吗?”
“满意,满意!”宋圭渴望的看着那两枚骰子。
相比较博戏,这个骰子的玩法,显然更能吸引人!
这时候,聂垣出声道:“大兄,此物过于邪异,一旦广而告之,只怕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啊。”
这骰子的玩法虽然简单,可是那押大还是押小的金钱数量却不简单。
换句话说,这种东西,比博戏还要可怕。最起码博戏还没这么快,可这骰子,一开一关,那就是大量的金帛!
宋圭低声道:“仲兄,小弟虽然不如仲兄见识广博,可这些年随着父亲走南闯北,也见识了不少人。就算没有这骰子,博戏也叫许多人家破人亡。雒阳君子斗鸡走犬,六博,弈棋花样繁多。”
“这能一样么。”聂垣反驳道:“博戏难,骰子易。寻常人若得骰子,可随地赌博。金帛可作赌资,粮秣亦可作赌资,甚至人也”
“好了。”聂嗣开口打断,拿起一枚骰子夹在两指中间,“仲才,寻常百姓,亦常常走犬,难道能阻止吗?”
“这”聂垣抿了抿嘴,最终只是叹了一气。
见此,聂嗣轻笑,“你也不用太担心,寻常百姓能有多少钱。”
宋圭接口道:“是啊仲兄,此物当如博戏一般,盛行豪奢之间。”
“季玉,此物就交予你了。不过,此事与我可没有关系。”聂嗣说道。
“嘿嘿,小弟明白,大兄放心便是。”
紧跟着,他向聂嗣请教了各种技巧,旋即拿着毛竹筒和两枚骰子,兴高采烈的回去了。
聂垣担忧道:“大兄,这样真的好么。我们聂氏不缺金帛,为何还要走此邪路?”
聂嗣理了理衣袖,长叹一声。
“仲才,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做,就不会发生的。拿这骰子来说,没有骰子,百姓也会参与博戏。有些懒汉,坐吃山空,宁愿睡死家中,也不愿出门耕作。有些恶少年,危害乡里,无人辖制,无法无天。”
“错的不是骰子,错的也不是百姓,错的是”
到此,聂嗣就没有再说下去。
他知道,骰子问世,必将会给许多人带来灾难。可问题是,没有骰子,世人就没有灾难了么?
博戏流传上古,充斥世间,上至朝堂诸公,下至寻常百姓,无有不涉。
田间的少年孩童,亦知赌果斗犬。
哪有什么生来善良的人,人的一生,无非是在和内心的欲念作斗争。
赢了,便是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