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聂垣揉了揉眉心,向着聂嗣解释道:“此人也算与我们聂氏相善,想来应是凑热闹的。”
聂嗣只是笑了笑,旋即问道:“既然你与丁氏淑女定下了婚约,为何她要让你上去?”
在聂嗣看来,丁氏淑女这是闲着没事干折磨人。
“大兄有所不知,栎阳的淑女们最好攀比。想来我与她定下婚约,她怕是”
聂垣说不下去了,他猜测自己未来妻子是在显摆,可是他没证据。
聂嗣倒是有些明白,只怕是那位丁氏淑女在和栎阳其他淑女攀比吧。当然,不排除她也想要借着乞巧节浪漫一回。
这所谓的吟唱诗歌,不就是表白么,当着这么多人面,啧啧,果然是在追求浪漫。
“去吧,有我给你支的招,定叫那丁氏淑女倾慕你的才情。”
闻言,聂垣轻叹,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他倒不会因此嫌弃丁氏淑女多事,只是有些不习惯。
毕竟,乞巧节是属于她们的节日。
聂垣起身,大步登上露台。
台下一众显贵君子顿时哄笑,他们是知道聂垣和丁氏淑女定下婚约的,此刻见他上台,猜测他是受不了别人的挑衅,忍不住了。
“仲才,吾等恭听妙诗!”一人大声调侃。
聂垣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那人,旋即转身朝着帷幔后的人影作揖,“聂氏,聂垣,作诗一首,还请淑女品鉴。”
“请。”丁氏淑女轻吐一字。
其他的人登台,她都是心不在焉,此刻聂垣登台,她方才认真起来。因为说到底,这次搭建露台,就是为了看看聂垣才学如何。毕竟,她可不想将来被其他相善的栎阳淑女调侃夫婿是个不通文墨之人。
聂垣轻轻吸口气,大声吟唱:“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仅是第一句,便叫众人哑声。叫帷幔后的丁氏淑女满面通红,如此露骨的表白,让她坐立难安。
“凤于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好!”
第二句出口,下方的君子们大声叫好。
聂嗣心下暗忖,能不好么,这可是一位极有才情的大渣男写的,端的是不要脸加混蛋。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哈哈,仲才,竟没想到你如此深念丁氏淑女,好一句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仲才用情至深,吾等敬佩!”下方的君子们纷纷开口调笑。
而那丁氏淑女早已呆住了,此等诗歌,叫人既羞又恋。她在这栎阳生活了十几年,竟不知道聂垣有如此才情。
这不就是她心中幻想的情郎么。
一念至此,她羞燥的满脸通红,两只白嫩的小手纠缠在一起。
“细君?”一旁的女婢轻声提醒,“是否唤聂氏君子前来试穿?”
这还用问么,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的衣裳都是给聂垣缝制的。
“去吧。”
“唯。”
聂嗣看着台上的聂垣,嘴角死死憋着笑意。这一幕让他想到了前世的大学生弹吉他唱歌表白,同样的叫人忍俊不禁,同样的让人围观。
浪漫啊,真是无处不在。
“大兄,我还是不去卞氏露台了。”聂桓鬓角流汗。
这太羞耻了,他做不来!
“你就不怕日后那位卞氏淑女给你脸色看?”聂嗣调侃。
酆朝的女子地位可不低,尤其是当家女君,执掌一府财政大权,随意决定丈夫女妾生死,甚至可以同丈夫和离。而和离后的女子,同样可以再嫁,不会有人对此而区别看待。
就算没有出嫁的女子,同样可以在街上抛头露面。
至于缠足,三从四德什么的,在这里完全没有。不过一些基本的女训,淑女们还是会遵守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男人就要迁就女人,而是代表了女子的地位不弱,最起码不是那种逆来顺受。
所以,与未来的妻子弄好关系,这是必须的。不求心心相映,但也不能互生龃龉,否则后宅不宁。
这也是聂嗣当时听说自己有未婚妻,为什么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若是那位蔺氏淑女是个乖巧的女子,他倒是不介意诚心相待。可若是那位未婚妻是个蛮不讲理,霸道骄横的女子,他怕自己受不了。
听了聂嗣的调侃,聂桓嘴角抽搐。
二人闲聊间,聂垣已经换上了丁氏淑女缝制的衣裳,不大不正好合身。
底下人自然又是一番叫好,纷纷恭喜聂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