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绩说了现在不会告诉他,一直追问也不一定会有结果。
他转而接着问道:“那太守呢,太守和仲父,到底怎么回事?”
“伯继,这一点你想不通吗?”聂绩抚须提醒道:“杨太守可不是雍州人。”
杨太守不是雍州人?
聂嗣反复咀嚼这句话,忽然眼前一亮,旋即看着聂绩,轻吐口气,“合则两利,分则两伤。”
“善!”聂绩赞叹,“所言不错,若是我和杨太守不合,彼此消耗,谁也讨不到好处。”
聂嗣算是明白了,总归不过是一句话,利益纠葛。
杨崧不是雍州人,空有太守名号,若是和聂氏弄不好关系,到时候撕破脸,他在华阳郡太守这个职位上将会处处受到掣肘。
相反的,若是能彼此合作,则对双方都有利。
聂绩欣慰道:“伯继,你现在,终于有了吾聂氏少君的风采,若你父亲知晓,定然高兴。”
聂嗣显得很淡定,跟着问道:“如此说来,指使刘歆找人劫走粮食,也是你们的谋划吗?”
“不是。”
“嗯?”聂嗣不解地问,“仲父此言何意?”
聂绩慢悠悠道:“事实上,我们只是给刘歆可乘的机会罢了。他会选择从杜城粮仓下手,确在我们的意料之内。不过,我们给的可乘的机会,可不止这一处。”
闻言,聂嗣恍然。说到底,他仲父和太守挖了不少坑,至于刘歆会掉进那个坑里面,他们不知道,他们只是在背后默默推动这一切,让所发生的事情,变得理所当然,毫无破绽。
两个老狐狸!
刘歆,不过是一个被玩弄在手掌上的倒霉蛋罢了。
“孩儿知道了。”到此,聂嗣没有问题了。
聂绩说道:“此番,你在霸水遇险,有些超出我们的预料。为了补偿你,太守决定,提拔你为郡都尉参军。”
郡都尉参军主管参谋、记录、监察军纪、报功文书、秩比一千石、银印黄绶。
聂嗣稍稍讶异,旋即似笑非笑道:“这是太守的补偿,还是仲父的补偿?”
聂绩一怔,旋即哈哈大笑,“好小子。”
所谓太守的补偿,不过是一个托词罢了。真正想要安抚补偿聂嗣的,自然是聂绩了。太守那边,打一声招呼,批文就会下来。
“仲父,如今我上任杜城县尉时间不长,这般提拔,是否有些急进了?”聂嗣说。
“那依你之见呢?”
“暂时就这样吧。”聂嗣微笑,“我在杜城挺好的,让我再历练历练吧。”
目前而言,他还不想太出头,打算再看看。
聂绩听后,沉吟少许,言道:“也罢,你说的也有道理。如今程裴与我们交恶,你在他手下做事,想必也不会自在,暂时就留在杜城也好。”
“不过,此番你受了委屈,却是不可不补偿。这样吧,刘氏和郭氏两家,就由你去抄家吧。”
“仲父,你这是让我光明正大的贪墨啊。”聂嗣哭笑不得。
聂绩脸色一正,“休得胡言,我何时让你贪墨了。你要记住了,我们聂氏乃是清白人家,从不做这种蝇营狗苟,有损朝廷之事。你既已为官,当摆正身份。以后,此等胡言乱语,不可再说了。”
见状,聂嗣也将自己脸色摆正,郑重道:“孩儿受教了。”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不以为然。官字两张口,一张对外,一张对内。
对外是假,对内是真。
怎么说不重要,关键要看怎么做。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要一个说法,没想过补偿的事情。毕竟,被人当了棋子,那也是他自己不小心,看不透局势,怪不得谁。
这一次,算是给自己一个教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