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小买卖,甚至还有不少自耕农,容城县新政以来,他们不少人挣了一些银子,一年下来,几十两银子收入的,大有人在”
张升颔首点头,果然,一年五六两的学费,虽是不少,不过若是家庭的生活改善,却也不算多。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梁敏道:“保定府这里,人人都重视教育,以往读书人,只为了功名,所谓最是无用读书人,这是因为,若是读书人不能金榜题名,他这肩既不能挑,手又不能提,若是家庭困顿,日子就更难熬了。”
弘治皇帝不断点头,这些事,他略知一二。
“可如今,百姓们知道了读书的好处,所谓学而优则仕,可哪怕是学的差一些,若能读书写字,在这保定府,未来也总能谋一个好出路,譬如,做这教员,又如,在作坊里做账房先生,哪怕是商家雇佣掌柜,也是需要人能读书写字的,还有不少高级的匠人,若大字不识,根本无法胜任,这些工作,固然远远不如金榜题名,可比之寻常的苦力,不但收入要丰厚,且也体面不少。”
“是以在容城县,不少父母,都愿送子弟来读书,学堂一再扩编,依旧不足。”
弘治皇帝恍然大悟。
一个县,七八千的读书人,原来是这么来的。
弘治皇帝听罢,大笑:“这才是教化啊,哪怕不需官府操心,人人也肯向学,所谓读书明志,读书明理,若天下各州县,都效仿容城,何愁这教化不兴呢?”
张升和马文升,此时也从略带几分不喜,露出来了笑容,张升连连点头:“读书知礼,可学了,要能用,用了,才可使更多人学习老臣无话可说了。”
弘治皇帝心里不禁感慨起来。
他突然道:“朕从前,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大治天下呢,朕曾劝农,曾以仁孝治天下,也曾推行教化,甚至倡行节俭。朕一直在想,古之大贤们的太平盛世,为何朕使出无数的气力,可总是无法挪腾一步,反而,与那目标,越行越远。”
“今日朕算是明白了,所谓的大治,求的乃是百姓富足,吃饱了、穿暖了,自然会有所求,无需特意去教化,一切自可水到渠成。”
方继藩心里也有触动,道:“陛下,正是这个道理,百姓们都是极聪明的,官府要做的,只是让他们能够靠着自己的本事养家糊口,其他的事,自是因势利导,水到渠成。”
弘治皇帝听到学舍里,孩子们读着:“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
弘治皇帝似乎想到了自己年幼时求学的时光,眉飞色舞:“教化有功,教化有功,容城县,教化有大功,当为楷模。”
梁敏却显得惭愧:“陛下,臣愧不敢当,保定府十一县,微臣的容城县,入学率倒数第四,位列中下,不但远远不及定兴县,便连其他县,也有不如,臣当不得教化有功四字。”
弘治皇帝一愣,他目光询问的看向欧阳志:“保定府”
欧阳志沉默片刻:“陛下,保定府入学的读书人,至上月,已有九万人。”
弘治皇帝呼出了一口气,面上带着肃然:“这是国家之幸,是朕之幸啊。”
他激动的面色通红,几日的走访,他突然发现,自己眼前,有一条金光大道。
在自己面前,有方继藩,有欧阳志,有这梁敏,甚至还有很多,年轻、精干,却叫不出名字的人。
弘治皇帝道:“方继藩,有大功,欧阳卿家,劳苦功高,保定府其余诸官,也是功勋卓著,新城能有此小成,朕心甚慰!”
他深吸了一口气:“萧伴伴,何在?”
萧敬酸溜溜的出来,俯首帖耳道:“奴婢在。”
弘治皇帝闭上眼睛:“下旨意吧,保定府,列为楷模,欧阳志,升任巡抚”
“巡抚”张升一呆:“陛下,此乃京畿之地,如何来的巡抚?”
弘治皇帝高声道:“朕说有,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