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祀
“继统与继嗣本质不同,继统非必定为父死子继。如汉文帝绍承汉惠帝,则是以兄终弟及所继,汉宣帝继承汉昭帝,则是以侄孙所继。
倘若必须夺父子之亲,建父子之名,然后继承道统,则有高伯祖、皇伯考之称者,一概不可称之继统。”
“有人拘北魏诏书诸侯入继大统,则当明人后之义,为礼之正义,依璁看来此乃外藩入继大统,防止非常典所设立,是故礼记有云:礼时为大,顺次之之言。”
“臣窃以为,今日之礼,与往日不可混做一谈,当别立兴献王庙于京师,使圣人得隆尊亲之孝公羊有义:母以子贵,故而兴王妃尊贵,亦如兴王同。如此则兴献王才能不失为人父,王妃不失为人母。”
“孝道乃天理也!今日议礼者,不查古礼之天经,而拘泥于后世故事不考圣贤之成法,而用篡位后人曹魏旧章,此臣难以理解,为何朝臣如此不学无术。
伏望圣人纳听张璁之言,命礼官详细定义,当初所上议兴献王称号,称为人后者,为人子,不得再顾私亲,当如汉定陶王、宋濮王故事。”
张璁一言,从不见任何撒泼打滚,一切皆如古之典故,然后围绕“孝”字,逐字逐句,将此前之议全部推翻。
洋洋洒洒数千字,然却字字珠玑,只怕是礼学大家见到这封奏疏,也无法易一字。
欣喜若狂的朱厚熜,再三将奏疏熟读一遍又一遍,然后再将奏疏递给韩雍:“将此疏送至内阁,让诸位先生看后,请入文华殿,另传我谕此疏实遵古礼,崇祖训,尔曹如何误朕?”
说罢,韩雍未见任何拖沓,微步离开广寒殿,直奔文渊阁。
几个月以来,梁储、毛纪、杨廷和、蒋冕四人虽然履遭弹劾,连辞五次,却未得朱厚熜同意,是故此时依然是四人办公。
逼仄的文渊阁,在虽然天以入秋之际,但依旧颇似蒸笼一般,哪怕四周立有巨大冰石,但暑气却依然十分严重,几位大学士身上官服已经浸透,鼻翼豆大的汗珠,眼看就要滑落。
众人急忙拿着手帕擦拭额头,倒不是因为不舒服,而是怕汗珠滴在题奏之上,届时只怕是滔天大罪。
此时一路紧赶慢赶,汗水津津的韩雍,气喘吁吁走进文渊阁,对着杨廷和作揖行礼:“拜见元辅先生,及诸位老先生!”随后打了一个罗圈揖,对着诸位大学士行礼。
众人抬头一看是韩雍,立马起身询问:“不知中贵人有何要事?”
韩雍气喘吁吁跑到文渊阁,可能是不会是闲着没事,如若真的是闲得慌,且不说是否需要如此如此奔命,但是文渊阁为机密重地,闲人不可进,乃是铁律。
虽说如今内阁大学士权利旁落,但票拟,居中呈、发奏本等权利,依然存在,因此内阁绝非可以擅闯之地。
韩雍先将张璁奏疏递给杨廷和,然后道:“圣人有命!”
杨廷和等人,以及内阁所有办公人员闻言,当即整理官服,然后躬奉旨意:“臣等恭闻圣训!”
“此疏实遵古礼,崇祖训,尔曹如何误朕?看完之后,文华殿见驾!”
面对如此莫名其妙的口谕,杨廷和等人面面相觑,随后交换一下眼神,急忙承旨:“臣等遵旨!”
四人接旨之后,韩雍不见聒噪,而是扭头就走,只留下满头雾水的内阁官吏。
既然想不通,杨廷和也就不再继续想,拿着张璁奏疏开始观看,可越看到后面,其脸色愈发难看,直到最后一拍桌案怒骂:“腐儒书生,安知国事之重邪?”
“元辅何故如此动怒?”
内阁其余官吏看着杨廷和如此动怒,不敢多发一言,只得屏住呼吸,各自低头办公,毛纪、梁储、蒋冕,愣了一下上前询问。
怒气未平的杨廷和,将题奏递给三人,随后沉声说道:“你每自己看!”
梁储三人这才接过题奏,仔细看过之后,蒋冕、毛纪也气血上涌:“此子佞幸阿上,当诛之!”
而梁储却好似事不关己一般,淡然说了一句:“走吧,圣人还在文华殿等我们呢!”
杨廷和瞥了一眼梁储,但对方却毫不在乎,整理衣衫之后,大步流星跨出文渊阁,直向文华殿而去。
无可奈何的杨廷和,见此只得按捺心中愤愤之意,起身招呼毛纪、蒋冕一同离开文渊阁。
文渊阁距离文华殿不远,未见多久,四人被传入殿内,对着坐在上首的朱厚熜行礼:“臣等奉命见驾!”
“免礼!”
皇帝说完,内侍按照惯例,给四人赐座,待落座之后,朱厚熜便再道:“至亲之义,莫若父母,你们之论,皆各有见地,然我父母生养之恩无穷,不可不加之以尊。
你们下去之后,当起草追尊我父孝献皇帝,拟我母尊号慈仁太后。”
杨廷和眉头一皱,压制心中怒火,心平气和上谏:“圣上仁孝,出于天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