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可没有给别人留下余地的习惯。
头酒醇绵性烈,只见吴三桂一张白嫩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火热,却紧紧闭着嘴巴不肯让醇香的酒气逃走分毫。
许久之后,才张嘴喷出一个绵长的酒嗝,吼道:“爽!许久都未曾这般爽了!”
便是这酒嗝夹着他浓烈的口臭,也可闻到酒的醇香,丝毫都不下于烧刀子。
黄重真由衷地朝他竖竖拇指以示佩服,吴三桂受用地嘿嘿一笑,随手便将粗瓷碗抛开,转身便摇摇摆摆地往顾同应家走去。
黄重真用脚背垫了一下粗瓷碗将之接其,迅速地环顾一眼,见围观群众里并没有小嫂子。
便生怕一双贼眼老往她姣好的身段上瞟的某人,酒后乱来,忙叫祖大乐跟上了去。
祖大乐深知这个便宜外甥的脾性,索性再接了一碗酒追上去,半哄半骗地给他灌下去,陪着他耍了一会儿酒后威风,便扶他进了柴房,哄着他呼呼大睡起来。
“山中无闲人,大家都很忙。唯独吴三桂,睡了一大觉。”顾炎武玩着他重真大哥哥给他制作的大风车,一首打油诗于蹦蹦跳跳之间,便已信手拈来。
顾老汉满糙脸的尴尬,顾小娘子一脸的羞怒,其余人等则无不拍手称赞:“好诗!好诗啊!”
直到深夜的时候,所有的酒糟才被全数烧至成了醇香透明的烧酒。
剩下来的酒渣残滓,这才被顾家汉子们洒进泥土里,就当是给养育庄子多年的这片厚重土地,进行最后的施肥,不管日后还会不会回来,总算不负相识一场。
整整一日半夜的忙活,大家都有些疲累。
用温水简单清洗之后,便都沉沉睡去。
为了早日回到关内,一连三日,大家都在这般忙碌着。
这是黄重真来到大明之后……不,自从上一世成为一个半大的少年之后,就已从未有过的体验,此番重拾,当真是回味无穷。
偷得三日闲散,农家生活忙碌充实,身子虽然疲惫,心却是极度放松的。
军令如山,军情如火,黄重真自然是知晓的。
但他更明白,让这些少年紧绷了无数天的情弦得以放松几天,是多么的重要。
人毕竟不是用钢丝,而就算是钢丝,紧绷得久了,反而会变得松弛。
他觉得人的韧性更像是弹簧,说古朴点就像竹子,张弛有度,方可在拥有强大斗志和战力的同时,保持男人的持久。
袁崇焕虽很迫切地想知道后金的情报,却也知道此行着实凶险,便没有硬性规定归营的日期。
因此,一场以出使为掩饰的谍战刺探,在黄重真的刻意营造之下,有点像是一场探险自驾游,过程中颇多波折,但经过一番斗智斗勇,好歹踏上了归途。
归途虽非一片坦途,可果断地西行绕道,一番跋涉,几番追逐战阻击战下来,终于见到了同根同源的同胞,离长城之内的华夏故土,也越来越近。
离乡越近,少年们原本放松的心情,反而急迫起来,归心似箭。
野菜番薯再加从柳河中捕来的肥美鲜鱼,主食大多是粗糙的糜子,麦子也远没有后世那样磨得精细。
却足够让少年们因为吃了太多烤肉,从而老是放臭屁的肠胃,得到了极好的调理,也给土地增添了许多的养分。
看见少年们脸上红里透白的青春痘,已有了一丝改善的痕迹,黄重真为这三天的修整,而感到了莫大的欣慰。
三天后,拂晓时分。
庄里的大公鸡们照例打开嗓子打卡上班,之后便被显得有些烦躁的大嫂子们,捏住脖子装到了鸡笼里,准备将这些好不容易驯化的禽兽,都带到关内去。
每逢搬家,恋旧的华夏儿女们,总是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即便有些物件看上去又老又旧,已没有半点儿价值,然而华夏基因,古老相承,便是如此。
只是如此一来,要拿走的东西便多了,多到人人都大包小包的。
便连顾炎武这些孩子,手中都拎着一个密封的,只留一个出气与喂食口的小笼子。
我来自辽东关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