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骄傲的头颅低了下去。
顾炎武这些孩子早已经受汉家文化的启蒙,所以虽然才只个位数的年龄,却已经能够听出这首词的不俗,于是,便满脸崇拜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大哥哥。
妇人们看向他的目光,也是顾盼生波,却让满脸不明觉厉的糙汉夫君们,生不出半点儿嫉妒之心。
毕竟这个少年所展现出来的才华,已远远超出这些庄稼汉的认知。
顾同应这个曾经的江南士子,则最是惊为天人。
可是,他尚未来得及感慨赞扬,却见黄重真轻轻一挥手,道:“走,随我去叫守关将士,为我等打开城门。”
说着,他便率先往还算威武雄壮的马兰峪关城行去,似乎刚才那首大气磅礴又不失柔情风骨的长词,不是出自他的口那样。
祖大乐跟着族兄久了,见识颇广,便是巡抚经略也见过不少,一向眼高于顶。
此时,却已对这昂首挺胸,负手而行,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着率性与自信的少年,心悦诚服,自然而然便跟在了身后,周吉大牛自不必说。
身负袁崇焕所托的袁七,也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吴氏家丁下意识地想要迈开脚步,却见自家少主尚未迈步,便都望过来征询。
吴三桂将嫉妒与愤怒压在心底的最深处,道了声“走”,便跟了去,家丁们还以为少主的脸红是被风雪冻的,只求快些入关,便也不作他想。
顾家庄的妇孺汉子们,也都迅速收拾好一切,紧随其后。
一行人顺着风雪,踩着已有了些许厚度的积雪,一直到距离峪口一箭之地,才在关守军带着深深戒备与一丝颤音的“来者止步”中,停了下来。
“将军快看,那些人过来了。”关,王麻子手搭凉棚挡住迎面砸来的风雪,冲他的将军嚷道,听声音倒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我看到了。”姜守备回敬一个没好气的大白眼,却见他接下来竟毫无动静了,立刻在他小腿踢了一脚,吼道,“夯货,还不快问问他们是谁。”
“哦,哦哦。”
王麻子这才惊觉从兄弟单位关宁军那儿学来的铁皮喇叭,正被自己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忙提起来放在嘴边,尖声吼道:“来者何人?报名来!”
那语气,那架势,不像守关的将士,倒是劫镖的强盗,气得姜守备又是一脚抽在他腿肚子,骂道:“说人话。”
“哦哦。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吼声透过风雪传了过来,黄重真便抬起头,扬起脸,任由雪花飘洒在头肩,好一副无惧风雪的样子。
同时,也好让关守军,将这张汉家特征极其明显的国字型脸,看得更加真切一些,然后抱拳喊道:“在下辽东巡抚袁崇焕大帅麾下守备,黄重真。”
“守备,吴三桂。”吴三桂心存攀比,事事争先,忙紧随其后而唱名。
“哨官,周吉。”
“大帅亲军队正,袁七。”
“……”
“都司,祖大乐。”祖大乐最后压轴道。
军衔最高者,反倒落在了后边,好在他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也知事急从权,只是暗怪自己的便宜外甥有些不懂事。
“竟是关宁军的守备耶,而且还有两个,与将军您平级呢。其他人不是哨官就是队正,最次也是伍长,当真是一支豪华的队伍呀。
哇咔咔,最后这个了不得,竟是都司,叫祖大乐,与关宁军的祖大寿将军,只差一个字……哎哟……”
王麻子拢耳倾听,边听边咋呼。
姜守备恨透了他的蠢样子,忍不住狠狠一巴掌拍过去,让他油光发亮的前额与城砖热吻,若非面覆盖着一层不薄的积雪,非因公殉职了不可。
王麻子揉着前额,委屈地看向自己最敬爱的将军,却见后者剑眉紧蹙,已凝聚目力望向在风雪中一字排开,坦然站立,接受检阅的来者。
一箭之地并不远,虽然下着大雪,却仍有几分看得清。
姜守备一边一再地告诫自己慎之又慎,心内却已不由相信了几分。
喜欢我来自辽东关宁(.)我来自辽东关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