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重真的安排,甘之若饴。
卢象观选择了周吉,其余六人自然而然便搭配在了一起,剩下吴三桂这个将门少爷无人问津,就只好便宜了满脸络腮的张盘。
看着这厮搓着双手嘿嘿直笑的猥琐样子,字典里从来没有惧怕二字的吴三桂,便也不禁为了自己白皙修长的身子,而忧心忡忡。
但是没有办法,在参将大人的盛情邀请之下,人小桂子也只好半推半就了。
黄重真与孙元化一间,两人甫一进房便开始咬耳朵。
尽管两人讨论的有关于铸炮话题的深度,完全没有保密的必要,毕竟在成为资深的大炮研究者之前,是完全听不懂的。
然而黄重真知晓,保密条例,就应该从最小处着手建立,并且严密执行。
否则,看似厂卫遍地威风八面,却实则四面漏风的大明朝堂,便是辛苦建立的谍战新体系的后尘。
孙元化觉得深入,而重真却觉得浅出地进行着学术技艺的交流探讨,丝毫不觉时光流逝,直到夜幕降临,天色暗沉下来,不得不掌灯了,两人才有所察觉。
于是叫小二端来一些吃食,便又开始秉烛夜谈,直到深夜。
看着与自己探讨了一天,收获许多急需消化的孙元化,就那么和衣躺在了床上,顷刻间便进入了深眠状态。
重真欣然一笑,轻声念叨:“这便是我华夏大匠的钻研精神呐。”
夜气很冷,却仍留着一丝透气的缝隙,他闭目静坐,大铁剑搁在桌上触手可及处,大黄狗趴在脚边,一如身处军中,为袍泽值夜警戒。
当是时也,在距离紫禁皇城很近却又很静僻之处,赫然有着一座占地极广且又极为豪奢的府邸之中,名曰魏府。
其中一个极其奢华的小厅堂之内,给天启皇帝打了一天工回来的魏忠贤,葛优躺在一张黄檀木制作的名贵太师椅内,品着从皇帝那儿克扣下来的香茗,哼着秦淮河上最新的小曲,好不悠然自在。
一阵小碎步由远及近,紧接着便有一人在门外轻声喊道:“公公。”
尽管小心谨慎,却仍然立刻便将这份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贵族气息破坏殆尽,魏忠贤眉头一皱,放下名贵的茶具,端坐起来,带着丝慵懒道:“进来吧。”
房门轻启出一条缝,闪进一个小巧的身子,又迅速合上。
“有何事非要深夜上禀呀?”见是跟了自己好多年的心腹,魏忠贤神情略松,便又捧起香茗轻抿一口,淡淡问道。
“公公……”
“嗯?”
“啊不,九千岁殿下。”
“嗯。”
“启禀九千岁殿下,袁崇焕遣派之人,已然入京。”
“哦?到底是关宁军,脚程挺快嘛,都来了哪些人呀。”
“都是些小角色,最大不过守备,一是吴三桂,另一个的名字倒是很有趣,叫作黄重真,被他的诸多袍泽戏称为大蝗虫。”
魏忠贤听到这三个字,轻轻点头,放下心来。
亲信未听他说话,偷眼见他神情略异,还以为是对袁崇焕不满呢。
便装着义愤填膺的样子说道:“袁崇焕自从当上辽东巡抚之后便越来越嚣张了,此次更是只派了这么几个人来,简直不把殿下放在眼里,也不想想是谁将他捧上如此高位的?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魏忠贤斜睨了这个妄图揣测自己心意的心腹一眼,摆摆手道:“树大招风,这正是袁崇焕的高明之处啊。”
心腹暗惊,忙躬身低首,不敢再妄起话端。
魏忠贤只是慢悠悠地喝着茶,直到觉得威压足够了,警告到位了,才又阴柔地说道:“这些小家伙何时入的城呀?又做了些什么呀?可有四处奔波?”
“倒是没有,只是落脚江南饭店,还在里面喝酒打架,凶得很呢。”
“若是没有几分凶狠劲儿,又怎能抵挡饿狼般的建奴呢?”
“是是是,殿下所言极是,不过那也得殿下慧眼识珠,统御有方呀。对了,这群凶狠的狗崽子还在入城之前,于广渠门外纵马追剿采花贼,用强弩射伤之,据说救下的那朵花儿,还是皇后娘娘钦点的信王妃候选周氏女呢。”
我来自辽东关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