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学着老虎的样子歪着脑袋仔细一想,便像解决了一道数学难题的孩子般雀跃道:“对诶。别人捧袁崇焕,袁公便贬之。别人弹劾袁崇焕,袁公便赞之。”
重真拱手微微作揖道:“吾皇圣明。”
天启忽然坏笑着看向重真道:“既然有了袁公这道屏障,为兄还真想试试,吾弟的预言是否真的很准。”
重真这才察觉被天启带偏了,愕然道:“皇兄还是想赐予袁崇焕尚方宝剑?”
天启以略带哀求的语气道:“就赐他一柄吧,行不?我的摄政王弟弟!”
重真认真道:“臣弟观袁崇焕对于尚方宝剑,有着近乎偏执般的奢求,皇兄知道这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吗?”
天启好奇道:“什么原因?”
重真解释道:“皇兄可还记得袁崇焕刚受孙督师的举荐,与他一同打造关宁防线,便因一名副总兵贪墨麾下兵将的军饷,从而将其立地斩首之事?”
天启点头道:“此事一度令天下哗然,朕虽居深宫热衷木工,但也有所听闻。”
重真继续道:“那皇兄可知孙督师于此事之后,曾失言说过一句话?”
天启如孙猴子般抓耳挠腮道:“我的好弟弟呀,你就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重真莞尔道:“孙督师说,你既非巡抚,又无尚方宝剑,怎可随意处决朝廷钦封的副总兵?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以袁崇焕偏执的性子,很容易误解成——老子若成了巡抚又有了尚方宝剑,别说是副总兵,便是总兵,也照砍不误!”
天启愕然道:“孙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时情急,倒也情有可原。”重真耸耸肩膀,忽又坏笑地看着道:“皇兄,据说袁崇焕是您的师弟?难怪你可着劲儿要赐他尚方宝剑呢,嘿嘿……”
天启看到他弟弟的这个笑容就来气,怒道:“你可以滚得远一点吗?”
“得嘞,臣弟这便滚。”重真作势欲走。
“瞎激动啥?跟你闹着玩儿呢。”天启生怕他气翘头,一气就好几天不来找自己玩,最重要的是不给自己喝老酒,宫里的斯风老酒又快喝完了,不但自己每餐要喝,张皇后睡觉要小酌怡情,刘太后也会烫温了喝几盅。
于是,天启忙给了重真一个台阶,又认真地看着他道:“说实话,我还是不相信黄台吉会舍弃关宁这条近路,绕道蒙古寻觅战机。成功了也就罢了,若是失败了,岂非吃力不讨好?建奴八旗分属八王,诸王攻讦,便连他的汗位都会不稳。”
重真笑道:“皇兄都说了是寻觅战机,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天启皱眉道:“那个模仿我汉家取名的新奴酋,会不顾后顾之忧吗?”
重真知道天启所说的后顾之忧,乃是东江毛文龙,登辽袁可立,辽东袁崇焕这三方大明军力,便解释道:“黄台吉完全可以派遣他座下的贝勒诸王或佯攻或驻守,他本人则亲率大军绕道蒙古,试图进攻密云、古北、大安、马兰峪等关卡。”
天启倒吸一口冷气道:“这家伙不会这么愣吧?”
重真笑道:“或许黄台吉愣起来会比其父更甚,从其年号年可看出——天聪,更讲究后天的努力,在笃信天命的同时,更加坚信人的聪慧可以战胜一切。”
天启龇牙道:“你说建奴咋就这么喜欢跟我大明对着干呢?朕定年号为‘天启’,寓意天启盛世。奴酋就定年号为‘天命’,寓意他建奴大汗比我大明皇帝更加奉天承运,好不容易宾天了,他儿子还定年号为‘天聪’。这不扯淡么?”
天启说着,摊了摊手。
重真笑道:“这就是不自信的表现。处处模仿大明,又处处与大明较劲。若被其得势,还会处处否定大明呢。届时皇兄与我都会被抹黑,袁公则会被封杀。”
天启怒道:“怎可如此不要脸?为了守住我汉家文明,我俩一定要联起手来,将这群试图占我国土,屠我国民,奴我百姓的贼人气势,给打压下去。”
重真笑道:“理应如此,吾皇圣明。”
天启喝了口红茶,忽然又道:“对了吾弟,你继位之后会定个怎样的年号呢?”
既然已经是皇太弟又摄政朝纲了,再扭捏就显得做作了。
重真还知道天启此问必有深意,略一斟酌,便反问道:“皇兄以为如何呢?”
天启望着门外温暖的冬阳道:“吾弟陪朕出去走走吧。”
“好嘞,虽说秋收冬藏,冬天是人体贮藏阳气的时候。然而生命在于运动,确实应该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也好。”
重真欣然牵住天启的胳膊来到室外,在铺着鹅卵石的坤宁宫里散步起来,小院被张皇后打理得很好,即便是冬日也并不显得萧条。
花草很少,因着重真,更多的土地都用来种植农作物了。
北方很冷,小冰河时期的北方更冷。
南方确实湿冷,但不一定能适应北方的严酷低温,这就是南北差别。
南方的冬天还可种个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