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一路惊扰了。”
张诚才进营中便来见开封推官苏壮,他面色仍然苍白,但精神却已恢复如常,他继续说道:“苏大人的消息很是灵通嘛。本将还未到,您就先到了!”
“咳咳。”
苏壮轻咳了两声,才道:“张帅仆一过河,便有地方上里甲报到城中,原也未想如此急迫来见张帅,只是今日午时闯贼大军逼到城下,欲夺西门而未遂。
如今城中兵寡力微,城守之事尤重,这才急切来见张帅,请张帅引兵南下,以救开封,护佑周王殿下,护佑全城百姓。”
张诚在得知他的到来之时,便已猜到定是闯贼来攻开封,他才会如此急切登门来拜访自己,只听他开口说道:“本将原是在洛阳城边潜伏,以待机收复洛阳,重创闯贼。谁知才自贼军手中收复洛阳,便侦得贼军欲袭开封的信息,我领麾下将士星夜奔驰,总算于今日赶至此地。”
苏壮此前已见过张诚的塘报,知道收复偃师和救得福藩世子之事,这时听到已收复洛阳,不由也有些惊讶,但他亦知若张诚在收复洛阳后又渡河在回援开封,绝不会于今日便抵达此地。
不过,大家都是官场老油条,他也知道什么事可以点破,什么事却是不能说的。
他自然懂得其中的奥妙,只是说道:“张帅一心许国,确叫我等敬佩,只是开封危急,周王殿下更是日夜无眠,殿下有言,张帅若能保得开封不被贼兵袭破,定必亲自手书保奏朝廷,为将军求封赏!”
张诚面色满是为难之色,道:“我心系周王安危,才星夜兼程回救开封,可将士劳顿,军心萎靡,非不敢战,实不能战啊。
苏大人莫急,暂在我营中稍歇一日,待军士稍解疲态,我便整军列阵开封城下,我即已将心许国,必定要保周王无忧。”
苏壮本是还想再劝劝,但他也看出张诚面上满是疲惫之态,却不是装出来的,虽然他不信张诚是收复洛阳后,星夜兼程回援开封。
但却也看出张诚本人及其部下都是十分疲倦,如此状态,却是不好急着进军开封城下,若因此落败,便使开封无援,自己岂不成了罪人。
他见今日确是不能进军开封,便问道:“听闻京营陈总兵的军马也到了北岸,张将军可曾遇到。”
“哦,陈九皋嘛。”
张诚打个哈哈,才道:“我已与陈总兵联军一处,今日先渡河来扎下营盘,明日便是陈总兵麾下军马渡河,待大军齐集,才好前往开封城下,与闯贼一战。”
听他如此说,苏壮心中大定,因张诚前时曾途径开封,他知张诚麾下有兵马八九千人,如今再加上京营陈九皋的兵马,不说战败闯贼,保开封无忧当不是问题。
张诚见苏壮已不再要求自己立即进军开封城下,便道:“听闻苏大人的护卫都陷于贼手,暂且也不要急着回开封了,今夜就先住在我的营中,明日再计较与流贼的战事吧。”
开封城的西门外,一堆堆的篝火燃起,数万流贼大军扎营在这边,他们竟然猖狂到连寨墙都不修建,就几百、几千人聚成一堆,分成了数十个小营地。
庞大的营盘中,军帐却只有不到一半,地窝子居多,他们虽在洛阳城中搜刮了大量的钱粮军械,但此番想着奇袭开封,军资也只拣些必要的带来,所以大部分贼兵没有军帐。
好在他们平日里也住惯了地窝子,再加上营地内篝火众多,却是不觉寒冷,营地内只有那些火兵、杂役比较繁忙,余者众人都聚在篝火旁嬉笑聊天,等候着开饭。
天色已是黄昏,军营内时不时的就会有一队披甲的贼兵在营地内往来巡查。
闯王李自成的中军大帐内,牛金星、宋献策、李岩等人都在,还有总哨刘爷,以及刘芳亮、刘体纯、谷英、李双喜、张鼐、白旺等闯营大小诸将,还有瓦罐子、一斗谷等新附的陕西、河南贼寇。
众人之中唯有张鼐兴致不高,他先是奇袭开封西门未能成功,接着在开封北门截杀出城乞援的骑兵时,也是未能全部截下,心中着实懊恼不已。
只听李自成向宋献策问道:“军师,奇袭之计未成,眼下唯有强攻硬夺了。”
宋献策抚着他那稀疏的胡须,道:“虽奇袭西门之计未成,但现下里开封城内守兵不足,确是实情,我大军即已进至城下,不论如何,总是要打他一下试试再说。”
李自成未知可否,而是望向了李岩,征求他的意见,李岩说道:“我大军长途奔来,总不能就此空手而回,就算不能一举攻下开封城,总要打他一打。
只是有一点”
闯王见他一副欲言又止之态,便道:“林泉有话但说无妨。”
“我只是担心一点,就是怕这一打,若是再打出火气来,怕会师老兵疲,反为官军所乘!”
李自成点着头,又对刘宗敏问道:“捷轩,你的意见呢?”
闯王就是这样,他几乎从不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