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外西南方土丘之上,张诚凝望着更远的西南方发出感叹之际,却不知那里也在发生着巨变!
大明崇祯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黄昏时候,有一队二十八骑的官军正策马急奔,他们胯下的战马都已跑得浑身汗湿,扬鞭奋蹄直驰襄阳南门。
襄阳城地处汉水中游的南岸,其北、东、南三面由滔滔汉水环绕,而西面又紧靠羊祜山、凤凰山诸峰,可谓形势险要,更是城墙坚固、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固若金汤,自古誉为“铁打的襄阳”和“华夏第一城池”之称。
襄阳的城墙外砌城砖,内里用土夯筑,其周长十五里还多,墙高达近三丈,城墙最窄处也有近两丈,最宽处甚至可达五丈多,城垣上更是建有垛堞四千多个。
而其外面的护城河最宽处竟有约八十余丈宽,即使平均宽度也达到了惊人的六十余丈,一个护城河的宽度都宛若湖泊了,再加城上弓箭、铳炮守卫,根本就无法逾越。
襄阳城建有六座城门,明万历四年的时候,时任襄阳知县万振孙题额:东门曰“阳春“,南门曰“文昌”,西门曰“西成”,大北门曰“拱宸”,小北门曰“临汉”,东长门曰“震华”又因西门是朝拜真武祖师庙的必经之路,故又称西成门为“朝圣门”。
六座城门上都是一般的城楼高耸,四方角楼稳峙,王粲楼,狮子楼,奎星楼等角楼点缀十里城郭,金瓦琉璃,高墙飞檐,煞是壮观,整个城池都和谐地融为一体,给人以古朴典雅的感受。
此时,襄阳城内正盛传着洛阳失陷的消息,同时四川战事不利的消息也已开始疯传,所以六座城门口都是盘查极严,除非是持有紧急的公文,且要验明无误,否则一概不许入城。
二十八名官军骑兵正立马在吊桥外,战马因长途奔来正“唏律律”的打着响鼻,前蹄也是不住的刨着地面。
而为首的那名年轻的官军一人走近城门口,递上的竟然是阁部杨嗣昌督师行辕的公文,并且声言他此来襄阳乃是有紧急公干。
负责守卫文昌门的把总手里拿着公文仔细看了两三遍,已知眼前这位年轻的官军是督师行辕标营中的一个小军官,官职与他相同也是一名把总,姓刘,名兴国,现年二十一岁。
但守卫文昌门的把总仍是觉着有些不放心,他抬起头来很客气的问道:“台端可还带有什么其他的公文么?”
那个名叫刘兴国的年轻把总脸上显出了轻蔑的神情,他自公文袋内又拿出来一份火漆密封着的火急文书,递给了那名守门的把总官。
守门把总只是看了看正面,只见上面写着的竟是递交襄阳兵备道张克俭张大人的,上边更是注明“急密”二字,背面中缝也同样写明了发文的年月日,上面也盖了督师辅臣的行辕关防。
他再次抬起头来,一脸笑意的对刘兴国说道:“还须烦请刘把总稍候片刻,我前去禀明黎大人,即便回来。”
刘兴国满脸都写着“不高兴”这三个字,趾高气昂的说道:“怎么的?老兄,难道怀疑我手里这堂堂督师行辕急密公文,还是假的不成么?”
守门把总依旧是满脸堆笑,急忙赔礼道:“哈哈。莫见怪,老兄,且莫见怪。公文自然是真的,是真的。只是按规矩,还需要禀准了黎大人以后,我这里才能开门放行的。”
谷蘩刘兴国见他确实坐不了主,也不再难为于他,只是说道:“老兄,这是紧急公文,若误了公事,你我可都吃罪不起啊!”
守门把总笑着献媚道:“不会误事,绝对误不了事。黎大人就坐在门楼上,我去去马上就来。”
早在杨嗣昌驻节襄阳城中的时候,因献贼、曹贼复叛之事闹得正凶,当时襄阳城的六座城门都有一位挂副总兵衔的将军负责防守诸事,白天他们都要坐在城门楼上或是靠近城门里边的宅院中办公。
可自从杨嗣昌入川督剿之后,因襄阳这一带数百里内贼寇隐匿,军情缓和,各处城门都已改为千总驻守,惟有南面的这处文昌门比较重要,所以改为游击将军驻守。
这位负责文昌门防守事务的游击将军名叫黎民安,守门把总呈上刘兴国带来的公文后,他拿着正反两面都仔细的看了一遍,也是看不出任何可疑的地方,但总觉得还是不敢完全放心。
他便亲自下了城门楼,挺身站在城门洞内,将前来报送公文的把总刘兴国叫到了面前,浑身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后,才沉声问道:“你是专来下这封公文的么?”
刘兴国对他可比刚才那个把总恭敬,略有谦卑的回道:“是的,将军。”
黎民安又问道:“既是如此,就请你们暂在南关的饭铺中休息等候吧。我这里立刻就派人将公文送进兵宪衙门中去。一有了回文,即便交你带回督师行辕。”
刘兴国的样子似乎有些吃惊,他略显急切的说道:“回将军,我是来襄阳城火急调兵的,今晚必要亲自到兵宪衙门,将调兵的兵符亲呈兵宪张大人,却不能在城外等候。”
黎民安略有些迟疑,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