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新野一带,要来救南阳,正是因为官军来得很多,所以李闯王的人马才会全数退往白河东边,连离城十八里的独山一带也都成了空营。
可是,猛如虎与刘光祚却更增心中的疑惧,他们都是与流贼作战经年的老将,自然深知闯逆非一般贼寇可比。
其不惟意志坚定,更是诡计多端,狡诈非常,确为最难对付的一股流贼,尤其是在闯逆袭破洛阳之后,兵精粮足,他连开封都敢于围攻,何况一个南阳府城。
而且,此前的军报显示督师丁启睿与总兵左良玉,一直在光山、霍山一带与献贼作战,怎地忽然就来了邓州、新野?
更何况,如今闯曹二贼合营在一处,兵马十万之众,即使丁启睿与左良玉真的率领几万官军来援,也不见得就能将其吓退。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就是猛如虎对副将刘光祚所说。
而刘光祚也是直接断言:“闯逆此举必有诈!”
可无论猛如虎与刘光祚如何猜测,这南阳城的西南一带确确实实没有贼兵出没,所以才在白天时候,限时打开西门使人能出城打柴,并使城外的蔬菜粮谷也能多运进城里一些。
正是由于南阳西门每日还能限时开放,也使得城中军民的人心士气不再那么低沉,他们几乎都认为丁督师与左镇的大军,确已到达邓州和新野附近。
但城中的驻军却仍然十分警惕,继续逐户清查丁口,大街也是严密的巡逻不断,继续捉拿流贼细作,并严禁谣言,日夜登城驻守不懈。
在猛如虎与刘光祚二人看来,城西、南两处虽未见有闯曹贼军,但其在白河东岸却是有增无减,围攻南阳城之事注定难以幸免。
更说不定,闯曹二逆贼也正从叶县往这里赶来,说不得贼军就是在等他们前来指挥,才会开始四面猛攻南阳。
…………
叶县向贼军投降的三天后,闯王李自成与罗汝才也来到了南阳城外,他才到军营便即下书给猛如虎,劝他放弃抵抗,献城投降。
可猛如虎这个人,却并非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就连明史都评价他“如虎骁勇善战,与虎大威齐名”,又怎会投降流贼?
李自成也是为着南阳城防坚固,不想过多损伤麾下将士,虽明知猛如虎不会投降,但还是采取先礼后兵的方式,向城中射书劝降。
因此,他指挥贼军将南阳城团团围困,直到三天之后,才开始猛力攻城。
而就在攻城的前一天晚,负责进入叶县接受投降的刘体纯与军师宋献策也来到南阳城外,李自成闻知后立刻召见他们二人。
“大元帅,叶县城中只拣选了十一家素有恶名的富户,连同知县张我翼一起在县衙前,就地斩首示众,城中百姓皆是大声欢呼,都称闯王大军不愧仁义之师,真正是军纪严明,秋毫无犯。”
刘体纯脸仍难掩兴奋之色,他接着又道:“虽只抄了这十一家富户,可加知县张我翼的家财,以及县库中的钱粮,却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详细账目军师那里都有记下。”
闯王李自成对于这些似乎兴趣不大,他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刘国能那个大儿子,可曾寻得?”
刘体纯的面色一变,他见闯王语气似有不善,忙跪伏于地,叩首回禀道:“回大元帅,末将办事不力,竟使刘国能家眷趁乱逃出叶县。
请大元帅责罚?”
“逃了?”
闯王李自成闻言脸色一变,但旋即便恢复如初,温言说道:“我曾答应俊臣,照拂他家嫂子与公子,送他们母子二人返回延安老家去,如今虽说言不践行,却非我违背诺言,而是不得已啊。”
他随即又追问道:“他们母子孤弱无力,又是如何逃得出去?”
刘体纯不知为何,自打李自成攻取洛阳,尤其是自称“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后,越发使人难以捉摸,不似此前那般和蔼可亲,总给人一种难以抗拒的压抑之感。
这时,他见闯王问话中竟已然带了些许的疑虑猜忌之心,顿感惶恐,忙叩首回道:“回大元帅,末将入城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寻刘国能眷属,可沿路多有官军阻拦。
好不容易来到刘国能的副镇衙署,可内里却已再无一人,末将急寻刘国能旧部问询,却都不知其去向。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言数百骑突破北门,出城奔逃而去,因事发突然,入城的将士们阻拦不及,只能任其离去。
事后想来,恐怕是刘国能的亲兵亲将护着他眷属,夺门而逃,但已追之不及,此事乃末将布置不周所致,特请大元帅责罚末将。”
李自成原是因为刘国能与他的小儿子,皆死在自己军中,怕留他的大儿子在外,其将来恐怕会成为自己的死敌,这才要刘体纯将他大儿子也捉了来,以绝后患。
然或许是天意如此,竟阴差阳错地使他们母子二人从叶县逃脱,闯王虽有心绝了这个后患,但人既已逃走,此刻再责罚刘体纯也是无用。
当下,再次温言对他说道:“他母子二人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