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程敏政再无任何风度,眼睛赤红,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都是他,自己才会有这般下场。
五十岁啊,自己才五十岁啊,难道自己就真的要归乡等死。
要是别人,哪怕被罢职回乡,大可以用来养养声望,等到新君继位,到时候就是再次启用,高官厚禄,红衣大袍。
可是自己,毫无办法啊。
程敏政欲哭无泪,可又没有什么办法,没人敢给自己说话,自己的案子已是铁案,绝无反转的可能。
别说是当今一朝,就是新君登基,自己都再也回不到朝堂来啊。
程敏政想到这,只有深深的绝望。
足足一天一夜,程敏政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急得外面人团团转。
就当外面准备要破门而不是,程敏政打开房门,一夜之间,头竟是多了不知多少的白发,整个人也都苍老不少。
“夫人”,程敏政声音低哑,颇有些有气无力,“这些日子,府中在京师的铺子什么的,都发卖了吧,收拾收拾,等收拾好了,就回徽州老家。”
“老爷,老爷您的意思是,咱们再也不回来了?”
程夫人吃惊不已。
“不回来了”,程敏政苦笑几分,“这京师从为夫入仕一来,住了二十多年了,住了这么多年,厌了,现在想想,这天子脚下,还真的不一定比咱们家里好,还是咱们南边的老家好。
既然为夫没了官身,京师居之不易啊,正好,咱们回家去。”
“好,好,那咱们过些日子就回去,妾身也觉得还是家里好,比京师这暖和多了,每年京师,都是冷的刺骨啊。”
程夫人顺着程敏政的说着,安慰着程敏政。
“对了,夫人,府里的下人都是跟了多年,要是愿意跟咱们一块回去的,那就一块走,要是不愿意的,多发些银子,厚待人家。”
程敏政最后还不忘叮嘱着。
“好,老爷,妾身知道了,老爷这些日子好好歇着,养好了身子,咱们就走。”
徐经出狱以后,除了夫人,在这京中,举目无亲,之前结识的那些才子大人,恐怕如今,早就不认识他是谁了。
有且只剩一个,恐怕就是唐寅了
徐经只能来找唐寅,在杨氏的陪伴下到了唐寅的客栈,正好与唐寅四目相对,唐寅已是热泪盈眶。
千言万语只化作两字“徐兄………”
“唐兄,多日不见,可还好啊,对了,小弟还未祝贺唐兄高中啊”,徐经惨白着笑,让唐寅心有不忍。
本来二人都是贡士,虽说名次,前途都有差异,但哪像如今,天壤之别啊。
唐寅看见身后的女子,诧异问道:“这位是………”
“哦,这位那是内人,夫人,这位就是为夫一直提到了江南大才子唐寅。”
杨氏听闻,赶忙万福“奴家见过唐贡士。”
唐寅赶忙躬身回礼,“言重了,言重了,我与徐兄情如兄弟,又年长徐兄几岁,斗胆作大,叫一声弟妹。
来,光顾着说话,快快进来,楼谈,楼谈。”
如今的唐寅可不是空顶着江南才子这个不能当饭吃的名号了,会试第二,发挥的正常,三甲手拿把掐,状元很大希望啊。
这样的宝贝,店家早就将天字一号房拿出来给唐寅免费住着,一日三餐水平极高,就准备着到时候沾沾喜气,看看能不能涨涨价啊。
要是朱厚照在这,绝对要来一句,卧槽,好手段,原来古人都知道啥是状元房,名人效应了。
杨氏对唐寅的印象极好,不是因为这位江南才子的盛名,至少自家夫君落魄至此,恐怕整座京城里,也就只有他一人还把他当做兄弟。
至于真真假假,哪怕是在商场有颗玲珑心的杨氏不想去看,也不在乎那么多。
坐下以后,唐寅亲自斟了茶,满面愧色,“徐兄受苦了,这段日子,徐兄深陷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每每想来,羞愧难当。”
徐经摇摇头,只是说到:“无事,无事,唐兄已是极好了,极好了。”
这时候,杨氏突然插一句:“谁说叔叔没有做些什么,夫君能平安无事,多亏了叔叔。”
此话一出,唐寅满面疑色,自己难道还做了什么?
杨氏轻笑到:“叔叔忘了,叔叔可是寻了英国公府的小公爷,求他救救夫君。
正是张小公爷告诉了太子,我家夫君这才平安无事。”
说着,就把太子搭救徐经一事说了个大概。
唐寅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名堂啊。
唐寅心里大为感动,他在京师里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太子,太子虽是有才,可是品性顽劣,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可哪里想到,太子居然营救徐经了,这其中花费的心力和风险,恐怕就是太子也是极为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