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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南京城,真的已经不是前盟主顾东桥的天下了,不仅仅是因为官场和文坛双双败给秦德威,还有大量同道流失的缘故。
前年著名藏书家罗凤谢世,去年与顾璘同列金陵三俊之一的陈沂先行逝世,后又有当世两大作曲家之一的徐霖辞世。
而顾东桥的昔日密友,不出名的著名隐士许隆在儿子许谷得到秦德威提携,当上翰林院修撰后,便彻底隐世不出了。
当老一代人物以各种方式纷纷谢幕,而年轻士人又纷纷以秦德威为偶像,时代就已经彻底变了,以顾老盟主为首的青溪诗社基本也名存实亡。
一个二十来岁就位列顶级词臣的人摆在眼前,谁还会把五六十岁才混到巡抚的人当人生偶像?
纵然有不少中生代的士人还在活跃,纵然有人能记起顾老盟主昔日的荣光,但他们却改变不了大势,只能随波逐流了。
不过这次前老盟主顾璘以应天巡抚之尊,时隔数年后的高调归来,在南京城里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只要不与秦学士相比,顾老前辈这也算特殊的衣锦还乡了,各个士人圈子多多少少都会议论几句,只有秦府一如既往的无声无息。
当然大家也都习惯了这点,秦学士不在南京的时候,秦府很大程度上更像是一个吉祥物。
所有人仍然都会尊敬秦府,所有人也仍然都会扯着秦学士大旗给自己增光添彩,但却不指望没有秦学士的秦府能发出什么声音。
顾东桥抵达南京城后,每年一度的东园雅集也准备召开了,这次就专为顾东桥而办。
请帖发出来后,时人便注意到,与往年相比邀请人数少了很多,只有一些名流得到了请帖。
本来众人以为这次雅集就是随便糊弄过气老盟主的,但看到请帖署名后,又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请帖是几人联名的,除了顾东桥之外,还有南京城最大的文化赞助商之一、东园公子徐锦衣,最重要的是还有当世著名学者、经义大家、现任南京礼部尚书湛若水,名义上的南京文坛官方领袖。
江宁县学学霸高长江作为风头正劲的士林名流人物,自然也得到了请帖。
他带着小兄弟焦文杰来到东园,还不忘对小兄弟科普:“当年秦学士首次文坛亮相,就是在这东园,那时候你还不到十岁吧?
当时秦学士也就比你大个几岁,还自称小学生,以布衣之身隐匿姓名直接从王逢元手里夺魁!”
焦文杰有点向往的说:“如此有纪念意义的盛会,高兄也在场亲眼目睹吗?”
高长江有点不好意思:“当时我家太白楼给东园送酒菜,我跟着进来时,听东园的管家说的。”
焦文杰:“”
两人走进东园,因为与会人数并不多,也就三五十人样子,所以扫了几圈就看见了上元之虎王逢元和过江猛龙何良俊。
高长江把两人招呼过来,一起走到了湖边亭中谈判。
其余众人看到这三个新生代龙头人物碰头,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但大家都是斯文人,不好意思硬凑过去旁听。
这三人虽然都是“含秦量”很高的人,但各自与秦德威的渊源不同,背后基本盘也不同,彼此之间自然也做不到亲密无间。
高长江伸手指了指自己,先开口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尽管冲着我来,别耍花招碰我小兄弟!”
王逢元不屑道:“你这个秀才把话说清楚了,谁耍什么花招了?”
高长江很愤慨的说:“前日这位小兄弟遭人陷害,害我与秦家失情分,除了你们,谁能如此无聊?”
王逢元本能尖酸的答话说:“我看你是贼喊捉贼,明知自己一个秀才不足以服众,就想着凭空捏造构陷别人了。”
何良俊也有不满之处,直接开火道:“你高长江先别指摘别人,你最好也解释清楚,今年的春季大赏,为何寓居南京的外地人无选?”
高长江很霸气的说:“你还不是新金陵社的主持,我高长江需要向你解释吗?这南京城里,还轮不到外地人说话!”
何良俊斥道:“南京乃是国都所在,是天下人京城,不然何以称京?有无数各地士人在此寓居,岂能有一地之私?”
王逢元也插嘴冷笑道:“你高秀才也是好大的口气,难道你就是新金陵社的主持了?”
高长江反唇相讥道:“但你也不是主持啊,难不成顾东桥重回南京,就是为你撑腰来的?”
焦文杰感觉十分不对劲,本该是三方混战,但说着说着就变成高长江一对二了。
这位大哥也太能拉仇恨了,听老生闲谈,高兄当年动辄挨打,真不是没原因的。
想到这里,焦文杰连忙上前劝道:“诸位前辈都是自己人,有话好生讲,何苦互相攻讦!”
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