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说:“其实万恶之源,都在张延龄!”
秦太监作为一个最顶尖的老阴比,瞬间就秒懂了王廷相的意思。
摄政太后加首辅这样的组合,如果强行推行旨意,从法理和制度上实在不好推翻。所以就只能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也就是俗称的“脏活”。
但秦太监还是故作不懂,随便扯话说:“张延龄此人确实可恶,说是万恶之源也不为过,大司马又有什么主意?”
王廷相见周边无人,就低声说:“秦板桥去浙江之前,对我说过,如果判定到了需要干脏活的时候,就直接去请秦太监来办!
秦板桥还说过,在这方面,秦太监是最专业的,找秦太监准没错!”
秦福:“......”
这儿子真孝顺,实在太孝顺了!有这样的儿子,真是三生有幸!
当严首辅的帖子和太后旨意一起送到刑部的时候,刑部官员基本上也就全知道了。
应该说,刑部官员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张延龄就在刑部天牢里关着,拿张延龄来说事,就肯定要涉及刑部。
当值的韦姓牢头听说了消息后,就来到天牢里面,转告给了张延龄。
“哈哈哈哈!”张延龄先是仰天狂笑,然后兴奋的说:“老夫苦尽甘来,终日等到了重见天日的时候!”
韦牢头也恭喜道:“我去寻摸些酒菜,与老侯爷为贺!”
文官们可以不鸟张延龄这个落魄前国戚,但牢头狱卒对张延龄还是不错的,指望能从张延龄身上落点好处。
如今眼瞅着张延龄即将遇赦出狱,也许收获的季节到了。
这个时候,恰好有个张家的老仆来给张延龄送新棉被。
破船还有三斤钉,更何况偌大的张家,有几个坚持至今的忠仆,也不算奇怪。
张延龄兴高采烈的摆手道:“不必拿进来,估计也用不上了!等一会儿说不定就要出去了!”
那老忠仆反而愁眉不展的叹道:“老朽只想提醒老爷,最好不要出去。”
张延龄皱眉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怎么不盼我的好了?”
老忠仆混迹京城数十年,也算见多识广,便又分析道:“老爷你在天牢里面时,自身是无害的,所以才安全,没有性命之虞;
但如果老爷在当前状况下还想被赦免,不知触动了多少人的利害!等你走出天牢,只怕难保万全!”
张延龄听着十分不顺耳,怒道:“你这刁奴!说什么丧气话来恐吓我?”
老忠仆很冷静的继续说着:“第一,老爷现在并没有自保能力,圣母也不具备在宫外庇护你的势力。
第二,老爷身上并没有什么实际利用价值,也没有当权者会真心庇护老爷。”
最后老忠仆又狠了狠心说:“如果除掉老爷就能解决问题,而且不会有任何后患,也不会有人认真追查,那么老爷横死街头也不是没可能!”
“呸!”张延龄唾了一口,然后指着牢房里说:“谁愿意在这方寸之地苟延残喘?就算轰轰烈烈的死在外面,也胜似在这里苟活!”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忠仆真是劝无可劝,只能忧心忡忡的站在牢门外,希望能多使出几分力气,守候着不靠谱的家主。
韦牢头带着几个狱卒,喜气洋洋的回来了,提着几个大食盒,还有酒壶。
当即就在牢里摆了一席,伺候着张侯爷推杯换盏,猜拳行乐的耍起来。
又到次日清晨,仿佛这是今年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
兵部尚书兼军机处代理主持王廷相出了屋门,立刻就感到阵阵寒意,连忙抱着手炉,钻进了大轿中。
到了长安右门外面,王廷相无可奈何地下轿,准备顶着寒风步行进宫。
此时忽然有亲近的刑部官员疾步走过来,对王廷相低声道:“张延龄昨夜在天牢里突发旧疾,暴毙身亡!”
王大司马愕然片刻,脸上又惊又怒!他也顾不得安步当车了,急忙入宫,又绕到西苑无逸殿。
司礼监掌印太监兼提督东厂秦福正在无逸殿西厢正房里烤火盆,也是双眉紧锁,若有所思。
王廷相掀了门帘,闯进来后,很生气的对秦太监说:“秦板桥说你干脏活最专业,可是没想到,连秦板桥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张延龄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死?怎么能在天牢里面死?干脏活也不是这样蛮干的,简直愚蠢!”
所有人都知道,无论从历史仇怨到现实权力纷争,秦党都是极力反对张太后赦免张延龄,但是似乎又阻止不了首辅帮张太后助拳!
在这个时候,张延龄很适当的暴毙在天牢里,只怕包括张太后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是秦党把张延龄弄死的!
秦太监抬了抬眼皮,冷冷的说:“我只能说,不是我做的!”
王廷相震惊的说:“不是你又能是谁?”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秦太监神色很平静,但内心却像火山熔岩一样的沸腾翻滚,仿佛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