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任青说什么。
顾从阳便松开了她的手指,将湿纸巾攥在手里,快步擦过她走在前头,努力镇定地道:“走吧,别站在走廊吹风了,不然待会受凉你又要生病了。”
任青瞥见他红透的耳尖,唇瓣勾了勾。
她回头看了眼那漆黑的房间,这才缓步跟着那逃似的身影。
顾从阳被养老院的人扯红线扯得有心理阴影,说什么也不肯再去一趟。
任青便一手拿着正在看的体检资料,一手拎着医药箱,来到了养老院。
养老院的护工很快便将她引到老人的房间。
房间不像之前那么阴暗,被大片温暖的阳光笼罩,显得明亮和熙,有种岁月静好的安谧。
任青站在房门,敲了敲门板。
床铺上瘦骨嶙峋的老人转头看她。
她才温声道:“您好,我是孤儿院的医生,我今天是过来帮您拆纱布的。”
那老人在治疗褥疮后,身体勉强能动弹。
他缓慢地坐起身,乖乖地让任青拆掉了纱布,缓声道:“你就是上次帮我治疗褥疮的医生么?”
任青拆掉纱布,看了眼老人的后背,伤口都已经痊愈了,轻笑道:“是另一个医生,他今天没有来。”
那老人背靠着床头,固执地道:“我知道是你,我记得你的样子,是你捂住我的嘴。”
任青,“……”
这是记仇了吧?
任青扔掉纱布正准备离开,见老人唇角缓缓流出血,眉头不由一跳。
她拆个纱布,还拆出内出血了?
那老人却习以为常地抽出了张纸巾擦了擦唇角,将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任青眉头微蹙,“您没事吧?”
那老人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那浑浊苍老的眼珠看着任青,分明是很想她能稍微陪他一下。
任青扫了眼满是染血纸巾的垃圾桶,沉默了下,“我有些紧急文件需要查看,可以在这里看么?”
那老人目光一亮,连连点头,“你尽管忙你的,别耽误了事。”
任青便坐在床边,翻看着手里体检资料。
那老人看了她许久,像是终于下了决定,缓声道:“我听说,你跟周少最近在处理种植区土地污染问题,对么?”
任青翻看着体检资料,笑着道:“您这消息还挺灵通的。”
周浩然早就封锁了消息,一般人都不会知道种植区土地出了问题。
老人从枕头下拿出个厚厚的文件袋,递给任青,“既然这样,你应该需要这份东西吧?”
任青抽出文件袋的文件,看见文件上的标题,不由顿住了。
这是周浩然正努力寻找的,种植区污染泥土的药物的详细资料。
是解决种植区污染问题必须的资料。
任青翻了翻那珍贵的文件,惊讶地道:“您怎么会有这份东西?”
任青将文件放回文件袋还给老人,却被老人硬塞回手里。
老人固执地道:“你肯定需要这份文件吧,快收起来。”
见任青愿意拿着,老人露出抹笑颜,“你可以拿回去慢慢看,别耽误你自己的事。”
他示意地看了眼她手里的体检资料。
任青默了默,将文件袋放在一边,继续翻着体检资料,真不知道这体检资料有没有用,她找了两天多了,一个组织的人都找不到。
她双眸看着手里的体检资料,思绪却飘回文件袋上,忍不住问道:“我能问下,您是怎么拿到这份文件——”
她的手忽地一顿。
她手里薄薄的纸张上,照片是个清俊小生,名字写着杨明博,刺青一栏着写着,在**处有一朵玫瑰。
这恶趣味的刺青,正是那个组织的标记。
任青抬起眸,老人枯瘦的脸庞,已经看不出半点照片里丰神俊朗,只有轮廓有几分年轻时的影子。
原来如此,这人是那个组织里的一员,所以才能弄来这资料。
她眼眸深了深,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老人完全想不到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掩饰道:“这你就别管了。”
“周少说,只有毒害种植区土地的人才会有毒物的资料,而下毒的人是来自一个神秘组织,杨伯,你是那个组织里的人么?”
杨明博沉了沉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少还说,那个组织的人会在身上某个部位刻上玫瑰刺青。”
老人瞳孔放大,震惊地道:“你们怎……怎么会知道的?”
他这话无疑就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你能跟我说下你们组织么?”
老人沉默了良久,终于长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我们叫做援助会,它远比你想象的要庞大,牵涉要广,任何跟它斗争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不想死的话,离援助会远些,不要调查它,不要跟它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