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来到裴氏的时候司马安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奢华,距离裴氏乌头门隔着还有里许,两旁的道路上挂满了紫丝布步障。
这种紫丝布尺许值百钱,广陵城里的百姓即便是劳作一个月赚下的钱也未必能买到三尺,而裴氏却铺了足有几里路。
为了说服裴盾,司马安在离开闵家的时候专门和老太翁打听了一下裴氏的一些问题。
河东裴氏在北方的时候一直都是道德高门,以诗书传家,勤俭持家,积善治家,即便中原沦陷胡虏横行,绝大部分裴氏的人依然守在河东,南渡的人只有裴盾和裴邵兄弟二人,就连裴盾的父亲裴康也没有随子南下。
送上名刺以后,隔了半个时辰都没有人出门迎接,甚至一些下人趾高气昂的从他面前走过。
“在下广陵王府二郎司马安特来拜会裴府,名刺已送上烦请在通禀一声”宁安然拦住这下人说道。
“我家主人贵客很多,既然名刺送进去了等着便是”这下人说的毫不客气。
司马安是代表广陵郡王府来拜贺的,裴氏这是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给,就连一个奴客都猖狂至极。
“小郎,这连裴家的下人都是这般目中无人”
“既然他无礼在先,那就不要怪咱们无礼在后了”
司马安给了一个眼色,宁安然心领神会放下礼品,对着身旁路过那些鼻孔朝天的下人只是一拳便轻松打倒在地。
“大胆,你们敢在裴家门前放肆”
话音未落司马安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或许是在石梁山上和那群强盗呆的时间久了,处理起问题来简单粗暴而且时常有效,主仆二人齐上手一时间裴府门外乱作一团。
“何人敢在此地闹事”
从府内出来的人居然是裴暇。
“伯藜兄,风雨亭几日未见想必还记得我吧”司马安擦了擦手上的血。
“原来是广陵王府的二郎啊,与一介奴仆动手你不觉得有失身份?”
“我这个人向来受不得刺激,偏偏你们裴府的人眼睛长在了腚上我就好心帮他治一下,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
裴暇面色铁青从未见过一个贵族行为却这么粗鲁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与司马安沟通。
“郡王府的人来了为何不通报,回去自己领罚!”
裴暇呵斥一句,然后一脸假笑把司马安迎进了府中。
“最近上门的人太多,父亲大人嘱咐闲杂人等一概拒绝,没想到这群不开眼的居然让安郎君等了这么久”
裴暇的言语中夹枪带棒无非是想表示对司马氏的轻蔑,河内司马氏是皇族曾风光无二,可惜现在连国都洛阳都丢了,在这里就得屈居人下。
想想等下还有求于人,司马安并没有与裴暇争辩。
整个裴氏腹地规模宏大,筑山穿池广种竹林,以赤石脂涂墙,歇山顶雄奇,进入正堂后装修更是富丽堂皇,朱红色的重额异常庄重,堂内雕梁画栋天花吊顶覆有莲花彩绘。
本来裴暇还想看司马安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后自己在嘲笑一番,但司马安毫无表情,在晋朝这种房子算得上奢华但是后世精装房他见过了太多,这算个球!
裴盾年方五十面容粗犷身材高大端坐主位,同时堂上还有几个刺史府官吏正在把酒言欢。
“司马安见过徐州牧”
“听说世侄在外面与下人起了冲突,暇儿,将冒犯世侄的奴客杖毙”裴盾说道。
“是”
闵鸿是博学宏儒又精通老庄地位尊崇而又毫无架子,无论是司马章还是司马安都乐得与这样的老人亲近,但他没有心思和裴盾扯皮选择了开门见山。
“世侄前来主要有两事,一送上元正贺礼,其二司马安能顺利南下全赖流民相助,有一份奏表上呈希望徐州牧能开淮河引流民南渡!”
“流民南渡?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们司马氏的想法”
裴盾手里拿着奏表并没有打开来看,而是看着司马安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都是”
“我也可怜北方的那些流民,打开渡口也不是不可,只不过…”裴盾拉长了声音。
“有何条件”
“听闻令妹年方十六娉婷多姿,如若能与我裴氏联姻开渡口一事都好商量”裴盾笑道。
“不知是裴府哪位高才,我可代为转达由家中长辈决断”
“你觉得我怎样…”
“徐州牧莫开玩笑!”司马安眉头一皱。
“徐州牧之妹嫁给了东海王,今若是广陵王之妹嫁给徐州牧,两族互通姻亲此当为一桩美谈啊”
裴盾手下的长史捏着胡须说道。
“不错,司马氏与裴氏结为秦晋之好可互补优缺,即便是江左大姓也不敢在小视我等”
“徐州牧英武令妹多娇,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令妹看起来像是一个好生养的,将来若是诞下麟儿继承两家岂不美哉”
这几个人应该都是裴盾的掾属,裴盾听完以后心情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