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安拿着这份检举的供词又取了些酒肉前往了县衙牢狱,他要找费三。
郑屏的供词太过惊人,原守是海陵县士庶公认的清高雅量的名士,可这份供词足可以让他半生经营的名声尽毁。
司马安为了保险起见还要做更多的事情,毕竟打蛇不死遗祸三年,只要让费三看过这份检举供词,费三一定能吐出来更多劲爆的消息。
两个人加在一起铁证如山,原守是绝对赖不掉的。
费胄被关押以后每日呆在牢狱中出乎寻常的安静,甚至找司马安要来一本书。
司马安将酒斟满以后打开了牢房走了进去,宁安然担心费胄暴起伤人,却被司马安推了出去,只有独处的时候才能让人彻底打开心扉。
费胄接过酒看也没看便一饮而尽,说完司马安又继续斟满了酒,两人一连喝了十来碗也没有说一句话。
“费兄,你气度非凡文能治国安邦武能上阵杀敌,为何自甘堕落与泼皮恶霸为伍”这个问题也是司马安很好奇的事情。
“你当真想听?”
费胄放下了书这间牢房里只有他和司马安两个人,此时他若劫持司马安根本没人能阻挡。
但他深知司马安是聪明人,敢孤身前来一定有所自持。
“当然”
“吾自幼初生在商户之家薄有家资,父慈母贤与人为善,每逢灾年还会施粮布粥。
长兄幼年夭折,次兄天生是一个痴儿。
而我自幼聪慧被父亲寄予厚望常请饱学之士到家讲学,为学十载习武又是八年,只希望有朝一日能让我脱离商户的身份。”
司马安静坐聆听为他斟酒,当一个人陷入美好的回忆时那是最幸福的时光。
想费胄这样的人物若是没有遭逢大变,绝对不会沦落至此。
“六年前原公荐举我到洛阳为官,为光耀门楣我当然欣然前往,我带着五弟意气风发哪料得行至洛阳半途时却得知家遭巨变,那也是我这一生痛苦的起点”
“那时候海陵县第一世家还是陈氏,我离家之后陈氏看上了我家的商铺和良田,为夺我祖产派人乘夜焚我家宅。
一家大小十七口除了当时不在家的我和五弟其余人尽丧火海,时年阿翁六十有三,幼子才刚出襁褓!”
费胄表情痛苦,酒碗在失力之下被一把抓碎,手被鲜血刺破而浑然不知。
“报仇,我当然要报仇,可是陈家人在海陵县只手遮天,我纵武艺超群又能如何”
“又是原守帮了你?”司马安问道。
“不错,原公不止暗中襄助又将他家部曲赠我,之后我化作匪寇杀入陈氏直到杀了个鸡犬不留,方才为我阖家报仇。
除了陈家,还有哪些平时受我父母恩惠极多的邻里,在我全家葬身火海时所有人居然都选择了旁观。
我次兄天生是一个痴儿,本来他已经得天之幸逃出火海,却又被那些邻里送到了陈家手里,他们都该死,我一怒之下又屠了四家。
费家三代积善不得好死,凭什么这个恶棍都能或者?行善积德无好报,那我便报复整个海陵城。
从那时起我就疯了,都是被他们逼得!”
“所以你听完了,如果你还想让我检举原家也是枉费心机,像你这样的人当然不明白活着其实才是痛苦。”
看到歇斯底里的费胄司马安有些同情,原本一个前途无量的人却落得如此下场。
“你有没有想过,你费家遭逢大变的元凶或许并不是陈氏”
犹豫之后,司马安还是选择了告诉他真相。
“不是陈氏又能是谁”
司马安取出刚才郑屏的检举文书。
“永兴二年,海陵县陈原两大世家交恶,原氏不敌。
东翁原守忿怒不甘处心积虑意欲并吞陈氏,闻商户子费胄武艺高强遂起他念。
原守以名士身份纡尊降贵曲意交好费胄,百般施恩,并举荐至洛阳任书吏。
费胄离海陵其间,原守怂恿陈氏族长霸占费家田产商铺,陈氏强取豪夺未成原守遣人暗中焚屋嫁祸于陈氏。
费家三代除费三费五幸免于难,四娘子被原守看中焚火前被带回原家,后霸凌致死。
光熙元年陈氏宗族灭家产悉为原守所得,述者郑屏,时任原守谋士!”
“光熙元年就是你说的六年前”
看费胄的表情,司马安知道郑屏并未说谎。
费胄一把夺过这检举文书,上下看了好几遍,这件事知道的人本来就少,而且时间完全对的上。
当然郑屏的检举书中还有很多条例,司马安只是念了其中关于费胄的。
“我不信,郑屏呢?我要见他,他人呢”
他为了报恩自甘堕落替原守干尽各种腌臜事,没想到是认贼作父,那个被他视为谦谦君子一样的原守才是他一生痛苦的始作俑者,费胄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因为多年前的一个旧案郑屏也被检举,如今就在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