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山中陡崖畔的密林里,三人藏于石头背后。
看见旁边的虎衣短衫男子放下了木弩,正于旁侧小心戒备的另一个褐发男子,身着麻衣,身材十分壮硕。
其人手持厚重的铁剑,身边靠着一个木盾,压低声音道:“阿奴,为何不射之?来此包围我等着甚多,杀死一个,就少一个,否则我等谁也别想回去!”
另一侧的少年人,相对年轻许多,左手中拿着的则是一个木矛,右手的胳膊上,用粗布缠绕着,看起来像是受了伤。
他以左手使力,勉强的移动到两人身边,恰听到对话,朝向褐发男子道:“程阿伯,哑阿叔箭术了得,在我等山寨足矣排进前三。其放弃射击,定是超出了范围。
若是贸然射击,会打草惊蛇不说,我等恐也无法等到寨子里的救援!
汝便勿要怪罪了!”
拿弩的男子张着嘴呜呜了两声,显然是同意了后者的看法。其人是个生来是个哑巴,但臂力无双,人更生的机灵。
賨人崇拜强者,名为哑奴的男子,虽不能说话,但在賨民寨内还是有一席之地的,更有无数人的欢喜。
被呼作程阿叔的男子有些急躁,挠着头道:“那可怎么办,阿彩汝受伤了,单凭我的阿奴如何对付。
那涌来的丘山夷,想侵占我等的水草,此番竟学的从西面来袭。幸好寨中让我等来此探查。
但此地距离寨中已然非常接近,可我等受困,又如何把消息传送出去?”
少年阿彩咬了咬牙:“程阿伯,哑阿叔,汝二人速沿着山崖退去,不用管我,当将消息送去为要。否则,我等三人将成为寨子吏的罪人。”
哑奴张着嘴,又从喉咙里发出了几个音节,然后拍了拍胸膛。大致意思是,让少年阿彩和阿程想办法沿着山崖离开,他一人断后。
賨民间非常团结,又怎会有抛弃同伴之事。
三个来做斥候的賨民正小声的用着賨语做着商谈,几十丈外的小路上,受到刘釜相召的十多位亭卒已经感到。
其中还有五为携带弩箭者,皆拉起了满弓,遥遥对着前方刘釜指着的方向。
瞥见内中得人迟迟不愿出来,刘釜自也没有和对方直接交恶的打算。
他使嗓门洪亮的马虎站在前面,其言一句,便让马虎说一句。
“山内的汉子听着,吾等乃是大汉官寺吏者,迷路行至于此,并无恶意,只要尔等放下弩箭,乖乖出来,吾等自会放汝等离开!”
使出吃奶的力气,马虎连续喊了三遍,叫喊的嗓子都快冒烟了,奈何正对着的山林内,依然寂静。
旁侧有亭卒忍不住继续等下去,面朝刘釜建议道:“刘君,此中有人,左右不过三四,我等有十几人,不如从左右包抄,定让之插翅难飞。”
刘釜抬手制止道:“稍安勿躁,林中者,多为本地賨民,其好弩箭,又在暗处,若我等贸然进攻,恐遭埋伏。…
此外,此地距离賨人寨落不远,若是有了伤亡,我等此行前功尽弃不说,还可能为賨人所攻。”
陈斤也在此时表态,安抚亭卒道:“刘君所言极是,二三子于左右好生守着,前方是为陡峭山崖。其人看来是仓促躲避,亦或是想着等我等离开再出来。
我等于此守株待兔便是!”
密林之内。
因为视线受阻,没有看到面孔,但听到声音,三位賨民却是有些意外。
“山外汉人?”那叫阿程的男子,常带着山寨的賨人外出交易,与汉人最为相熟,故而能听得懂汉话。
而马虎的喊话,自也被之听了去。
他用着賨语将马虎的话语叙述了一遍,然后对着二人商议道:“外面之汉人,言之是汉人官寺来者。丘山夷据闻和汉人官寺并不友好,但谁也不知道里面是否有诈!也可能是丘山夷假扮!
可若是待之缓慢摸索,自能寻到我等藏身之地,我等当遣人出去试探一二,不可坐以待毙!”
哑奴指了指自己,表示自己愿意出去一试,但阿程和少年阿彩皆摇头表示不允。
但看汉人没有进攻的模样,最终还是会汉话的壮汉阿彩自己决定走出,在之离开前,叮嘱道:“我为寨主所荐,万事皆以我的决定为主,此事勿要再争议了。
若是我有了意外,阿奴汝护好阿彩,只要能等到夜半,寨中人见我等未归,自会发现异常。
切记,对方人多势众,勿要与之硬碰硬。”
看着阿程拿着厚重的铁剑往密林外走出,阿彩左手持着木矛张望,哑奴则是将弩箭拉起,瞄准了山道上的人影。
两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担忧,而想到阿程一路的照顾,少年阿彩眼中更是有泪珠在涌动。
咔嚓!
听闻林中树枝折断的声音,刘釜等人皆拿着武器,各凝神望去。
一个上穿着麻衣,下穿着豹皮短裤,手持巨剑的男子渐渐出现在了视野中。
“小郎君,俺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