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勇军攻向山寨的路线,看似并无规则可言,但十人一小队,分散开来,内以木盾卒辅助,作战效果非常明显。
加上天气寒冷,雪地未化,导致下方的枯萎草木石头未做清理,即便凉头寨处于高处,滚石巨木这等被邛夷用作防备的物件,发挥的作用非常有限。
到最后,邛夷在数个豪将的率领下,不得不与西面、北面,两路奋勇军直接交锋。
到这个时候,奋勇军的纪律性就体现出来了。
十人之小队,小队与小队之间,整体大军之内,陷入到紧密的配合之下。
邛人勇武,如几十人,几十人从数个方向杀来,但却没有泠苞对手下这支攻寨部队的安排有效果。便是进来几十人,很快就会被绞杀掉。
且奋勇军一旦有伤亡,则是可以很快的运往下方进行救治。邛夷只能往下冲,断无回去的可能,便只有举起武器投降,才会免除死亡之苦。
为战局所摄,凉头寨内,一片混乱。
牛粱目光直视下方的山峦,有些不相信这是位邛都雍氏内部所言的“乌合之众”。
这等整齐划一的程度,这等对战局的迎战从容,这等智谋战力……益州州兵不过如此。
他之前拿着长剑也曾带着从邛都同来的一百部将,同奋勇军有所交锋。见之锐力,于亲卫的掩护下,勉强撤退。
想起从邛都离开时,于郡府内的商议,牛粱对当前雍氏手下幕僚韩询恨之入骨,面色铁青,内心不断咒骂道:
“韩询害吾矣!”
若非韩询所举,加上其当着众人之面,做出的汉军分析,他何以至此?
一如现在,拿得了邛夷寨卒的控制权,又如何?
他手持长剑,即便知道能继续守卫下去的成功性微乎其微,但仍不断指挥着邛夷冲下山,期待能有奇迹发生。
但放眼望去,雪地之间,是漫山遍野的敌人,奇迹又在哪里?
直到一支箭从左侧射来,牛粱凭着不错的反应力,身子微微一侧,看之划过身上的皮甲,心里一寒,只觉该思考退路了。
大寨后方的木楼里,雍涧昨日夜半,箭矢所伤,其本人被护卫抬回了住处,权力随之被夺。
而经过一夜的时间,雍涧早已醒来,如之长子阿罗同样恢复不少。
凉头寨内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雍涧知道汉军快要攻上来,不说是他,就是换上牛粱同样守不住。
让之痛心的,乃是跟随之同来的数千邛人男儿,他成功团结了邛人,让之恢复强大,同时也毁灭了邛夷。
看着长子下地走路,昨夜仅是初临战场,被吓到不少,身上除了脸上,并无致命之上。但左脸那处被包扎的刀伤,或将永远的留下。
雍涧隐隐心疼。
“阿爹,汉军攻上来了!吾等撤吧!”长子阿罗跪在了他的面前,看着木塌上的他道。…
守卫此地的邛人护卫,同样目光坚定的看了过来,只要雍涧一声令下,他们会拼着性命,义无反顾的将大首领小首领突围出去。
雍涧拉着长子的手,摇头道:“阿奇,阿英,汝等护送阿罗出去。昨日一箭穿心,吾也活不了多久。且今次吾邛人,因吾死伤无几,吾无颜见邛人亲眷。
还有阿罗,汝等若是顺利逃出去。切记率领妇孺逃入山内,若是时间来不及,山寨已为汉军围攻,记得勿要强加抵抗……”
儿子阿罗闻言,用袖子擦了下脸上的泪水,生生打断道:“阿爹随吾等一同逃出去,若是留于此,乱箭之下,生存微弱。
只要吾等成功出去,就能重整部寨……”
时间紧促,见长子如此,雍涧表现出父亲的威严,冷声道:“阿罗,吾以汝父,邛人首领之名义,命令汝遵守吾之命令。
尤其记住吾最后一句话,汉军非是邛都雍氏人,非嗜杀之辈。尤其吾根据邛都消息,今次领兵者,乃之前安夷之地的长吏,对吾等西南夷甚是友善。
若是碰面,便率吾寨人马投诚……只是从此以后,再无邛夷。”
阿罗还想争辩,但在雍涧的眼神下,只得颔首同意。
旁侧的邛人护卫早就泪流满面,不谈今日邛人因此伤亡,便是首领雍涧多年的柔和治理,即让邛人内部感恩戴德。
“走罢!”
被首领雍涧的话声惊醒,楼舍内十几个邛人手抚胸口,单膝跪地深深行礼,而后将阿罗拖拽出了楼舍。另有数人,无视了雍涧的怒吼,选择留下,陪着他们的首领共存亡。
前行三十多丈,刚到营寨边缘的一处凹地,尚被护卫拉拽的阿罗正巧转头,看到了让他痛苦无比的一幕。
那些为邛都雍氏人派来的兵卒,光天化日之下,见营寨守住了,竟点燃火把,开始向各木楼放火,一些反抗的邛人,直接被砍死。
渐渐地,包括其父、邛人首领雍涧之所在,另有邛人伤卒修养之地,皆被大火吞灭。
“阿爹!”
阿罗双目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