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州府。
便是昨日三十多个叛军将领首级被送来州府,益州牧刘璋见后,当时即身体不适,差点晕倒。
一些站于刘璋的官吏,见形势大变,待见人头,怒斥刘釜胆大妄为,有以下犯上、要挟之意另一些官吏,则认为此事并无不妥,当日平南将军刘釜领兵往南中平叛,乃是州府任命,叛贼首级进献于此,是以验明真身……
更多的官吏,于私底下默默吐槽,无论其他,益州之主刘璋之表现,完全不应该是一州之牧应有之表现,如一懦夫尔!
消息于成都内外不断发酵,逐渐从成都,往整个益州,乃至于益州之外传去。
先是于成都,百姓闻之,无不拍手称快。
反观州府之内,事情经过一夜传扬,气氛有些古怪。
当一大早,众吏被叫来州府堂舍议事。
但看使君刘璋,自昨日见了那些“请功之物”,到现在精神还没有恢复,便是走路也需要人搀扶,不少人嗤之以鼻。
厅舍首案畔,刘璋刚刚落座,目光垂直一扫舍内众人,气息有些微弱的问道
“诸君,汝等觉得平南将军此行何意?当以如何处置?”
这句话方一问出,刘璋自己就感到有些不对劲。
尤其前一句听去,有种明知故问,于人一种似乎他刘璋害怕的意思!
实际上,他昨日确实被吓到了。
于昨日时,盛放着首级的木箱被打开,看到木箱内的人头,或是做贼心虚的缘由,刘璋总感觉那是在寓意自己。
就如他听到的一些议论,另有昨夜寻庞羲等亲信的秘密商讨一样。由尊卑上下而言,刘釜之所为,并不违反律令。
可奋勇军之胜,真要他刘璋奖赏?他岂会甘心。
因而,即是昨夜,在和庞羲等数人讨论,未讨论出结果,加上他受惊后需要休息,故于今日清晨,叫来州府吏,打算集思广益。
“使君,此事易尔!”
起身出言的,正是议曹从事纪温。
岁首时,刘璋正式接受景顾辞去益州别驾一职,时隔不过一两月,其不顾变动带来的影响,于各曹从事又有调整。
所以,现在州府主吏椽,无论个人能力,七成都是刘璋顺利安排的“自己人”,但也有另三成,未占据要曹者,只按部就班,管理行政者,是为益州士。
纪温则是去岁十二月入蜀的荆州士,为人有义气,在荆州“小有名气”,不过都是之在荆地担任县令,与荆蛮作战,屡战屡败闯出来的,后据因贪污之事事发,主动辞去官职……入蜀以后,与其人益州牧刘璋畅谈,以言语迎合刘璋心意。遂于年末时,纪温被委任为议曹从事。
议曹从事,参与军政谋议,算是州牧的左膀右臂。扶持纪温,未尝没有刘璋耍小聪明,以求制约他手下当前权势正盛的庞羲的意思。
真金不怕火炼。
可惜纪温不是真正的“金子”,他上任二十多日,于议曹之内,也算马马虎虎,几无出众。这让刘璋,其实也有些失望的。
现在无人出言,纪温之言,就像是在平静的池塘里落下了一颗石子。但想到昨夜时,纪温都没有对之说出什么好法子,一夜过去,又有什么办法,以改变事实?
他这段时间,也对自己任命的议曹从事有所看清,这就是一个花架子,喜欢在人前卖弄学问。
刘璋心里不甚在意,勉强一笑,道“文若有何高见,不妨到来?”
纪温年三十有七,身高七尺六寸。肤白无须,至少从容貌上来看,依稀能见之年轻时的俊秀。也难怪凭之容貌、谈吐,即是益州牧刘璋也会被说服。
在之站起后,耳畔传来几声嬉笑,纪温面不改色,也不在意,听得刘璋回话后,方咳嗽两声,挺直胸膛道“请使君明见,当前平南将军斩杀敌寇为实,重收邛都,击败雍氏亦为实。若是不以行赏,恐招惹非怨,更激起民意。但且,吾州府财物也不多……”
见刘璋面上显现出不耐之色,纪温微微一顿,道“遂,下吏的建议是,可应允平南将军推荐之职,由使君于之内部许以官名。当下民生恢复,花费众多,实际恩赏可以州府财力无以周转,先行欠之!”
纪温的办法,中规中矩,且也符合刘璋的心理预期。实际上,刘璋连那些收复之地,刘釜推荐之官吏,都不想任免。
庞羲正于下首,半眯着眼,偷偷看了眼益州牧刘璋,又望了眼退下的纪温,到底没有直接出列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此事涉及刘釜,这个已经成长为益州牧大患者,即是厅舍内当众做了议论,但益州牧也绝不会当众做出最终决定,事后,还需要仔细论证,当以制约刘釜的发展为主。
每每想到刘釜以弱冠之年,即发展到现在,统数万之兵,受一州之主警惕防备,乃至于想除之而后快,庞羲不由得想到他的二十多岁,正受家族荫泽为一小吏。
厅舍下首,张松一直低着头,自去岁十一他受到谗言,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