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二章厌离此秽土  太平记物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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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喜多直家众目睽睽中,抽出腰间太刀,割破臂膀,血流不止,登上北门望楼的最高处,用鲜血涂抹在一面太鼓上,脱下大铠,取过鼓槌,赤膊击打。

秋雨凄凉,天阴风卷,满城兵卒仰首观望。山外的备中军也被吸引,敌我数千将士鸦雀无声,只听那鼓声慷慨悲凉。

宇喜多直家亢声而喝,高唱挽歌:“三途川河波浪灭,苦海烦恼亦无结。从来厌离此秽土,本愿托生彼净利。泰山府君,泉门一掩,呜呼哀哉,往生光明!”

这首挽歌出自万叶集,流传甚广,因其意涉及“厌离秽土、欣求净土”的含义,净土真宗的僧人在主持丧葬入土时,常会颂唱此歌,以求死者能够早日通过泰山府君的审判,脱离黄泉地狱,往生光明。

生此战国乱世,眼见耳闻皆是持强凌弱,暴横率杀。

良善百姓所求一活艰难无比,净土不存,光明难寻,又当如何,唯有化为盗匪贼寇,才能死中求活。

宇喜多直家奋力击鼓,声响渐渐转向激昂,冲遏云霄,杀气凛然。

“厌离秽土,欣求净土!”

城中太鼓尽数随之击打,伴行不绝,声势震天,便连天中滚滚雷雨,不免为之一遏。两面黑白分明的佛箴大旗,从他背后的杆木处猎猎升起。

宇喜多直家暴喝一声:“进者往生极乐,退者无间地狱。”一向一揆举兵的旗语,迎着初晨的阳光,在大雨中招展飞扬。

城中儿玉党兵马齐声迎合:“进者往生极乐,退者无间地狱。”

杀气冲天,对面的备中军为之胆寒。

“马场美浓守职家何在?”宇喜多直家扔下鼓槌,拔刀喝问。

“末将在!”

“带二百精锐,即可出城,近将留驻城外的备中军驱逐出去,毁其攻具。”

正当城外的备中军不明所以的时候,北侧藏兵洞大开,二百人卷袭骤出,留在城外看守攻城器具的三四百备中军没想到城内的儿玉党,竟然敢出城来攻,根本不是杀气腾腾的儿玉党对手,一击溃败,丢盔弃甲地奔下山去。

马场职家身披重甲,冲突在全军最前,率众堵拦在狭窄的山道处,来敌奔来迎战的备中兵。

分出数十人,砍断甲笼车上云梯,将它们通通掀翻到城外的壕沟内。中岛辉行反应过来,木发砲和丈弓车纷纷射击。

见以得手,马场职家不敢缠斗,立刻趁乱兜转回城。

这一次短暂的交手,实际上起不到什么杀伤。备中军内的攻城器械数量很多,损失几辆甲笼城,根本无关大局,但是在士气上,无疑是又受到了一次打击。

中岛辉行心中虽然恼恨,可却也知道为将者不可因怒兴兵,经过半天一夜的厮杀,军中将士都很疲惫,唯有强忍住怒气,等到休整完毕以后,再行攻城。

下午一战,备中军攻城两次,仍旧是三面一齐展开攻势。宇喜多直家怕荒川直景、稻富佑通两人招架不住,调拨马场职家、户川通安分头去往指挥。

东西两侧暂保无虑,北面正门伤亡不断,岌岌可危,宇喜多直家不管危险,亲自上阵,这才勉强抵挡住。

备中军的第二轮攻势,一直到入夜以后才停了下来。东侧城墙不是主攻方向,损害不大,北面城门外的木曲轮已经被攻破,为了防止城门受到冲击,提前准备的巨石被推到城门后面,封闭出入。

宇喜多直家命明石景季调集城内老弱,分出五十名足轻协助,在城门后方五丈远的地方挖掘堀沟,推倒棚户,环绕垒砌矮墙。万一城门被攻破,还可以靠此据守。

北门城墙本就残破,落下的粗木栅被撞坏两处,好在尚未倒塌前,就被人在后面用木桩、土石、矮木墙等支撑起来。

两轮拼死的厮杀鏖战,城内守军再添三百来人的伤亡,连带着昨夜的死伤已经有近七百人。宇喜多直家轮换调拨,从没有战事的南门抽调来二百人,当做补充兵力。

龟山城的防守情况,远没有他想得那样乐观,整座山城就像是个被扔在大雨中破烂瓦瓮,处处漏水,随时都有陷落的危险。

也许是到了燃放烽火,召集长船贞亲来援的时候?宇喜多直家身心俱疲,随便坐在一处半塌的雨棚下面,任人过来给他包扎伤口。如丝细雨冰凉,落在他的脸上,随手抹去脸上汗水、雨滴。

他心中这个懈怠的想法,很快就被连同汗雨一同抹去,备中军还不够疲惫,自己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绝不仅仅是想要击退敌军,而是要将对手全部剿灭於此,为接下来同三村家亲争夺东备中打下基础,区区一个都宇郡,绝对难以满足他的胃口。

宇喜多直家估算己方士气,龟山城的防守器械。

他认为至少还能击退一次备中军的攻势,到天亮的时候,再叫回长船贞亲也不迟。

事实证明,他的估计太过於乐观,或者说是过于自大。

植木藤资传令,全军休整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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