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凌晨,发动了第三轮攻势。
木发砲全部被集中到北门,丈弓车频繁发射钩锁,以绞盘来往回拖拽。
夜间坍塌的两段木墙和城门,受到重点攻击,尤其是左侧那段地势稍矮的木墙,被投石击打的往后倾倒,落在后方堆积起来的土堆,形成一个缓度很大的矮坡。
一名足轻大将,厚甲挺枪,冲突最前,当下便率人顺着缓坡往城内拼杀,十几名剽悍郎党紧随其后,随着那名武士往城内杀去。
城墙后的一队儿玉党守军,竖起镰枪齐齐戳刺,阻挡缺口,弓箭手仰射箭矢,断壁两侧高处,连绵不断地往下投掷石块。
几声惨叫,木墙缓坡处滚落下来了两名备中兵。宇喜多直家刚下城墙,急忙抬头,却是坍塌墙垣正遭受到敌军的猛烈围攻,防守的去请力疲人少,节节败退。
很快,站稳脚步的备中兵便开始动手搬移堆填补缺口的木栅、土石,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清理一空。
宇喜多直家心知不好,自己判断错误,当机立断:“传令,城中举火、烧烟。”为了能够及时通知海上援军赶来,事前便搜集了很多干草、柴火,掺杂烟玉堆放在城中各处,可以点火,也能生烟。
军令一下,自有人手奔驰去办。
无论如何,也得坚持到海上倭寇赶来。计算汤知岛远近路程、杀散沿海守军,长船贞亲率军而来最快也要两个时辰。
坚持下这两个时辰,便可大胜如果城内军势坚持不下来,便只能杀至山下,与倭寇会合,烧毁备中军的大营,逼其往猿卦城方向撤退,去跟三村家亲硬拼一场,总归他不是那个最吃亏的。
西城墙急报传来:“西门守军在城头眺望,发现远方有敌踪而来,数百人以上,在清江庄附近徘徊不去。”
宇喜多直家心头一跳,备中军主力都在眼前,西面清江庄附近发现异动,莫非是备中军调遣人手来帮助攻城,这可大为不妙。
若是往常的话,数百人算不得什么,可眼下在全军精疲力尽的情况下,数百养精蓄锐若是来攻,当真大为不妙。
来不及细想,北城门眼看要破,稳住军心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情。
宇喜多直家仰天大笑,他道:“敌军覆灭就在眼前。诸军队势,西面三村修理亮援军已到!”随后,放低声音吩咐两名亲信,“速去从南门下山探查情况,叮嘱守军紧备城门。记住,无论如何也要探查来人身份!”
说罢,转身横刀四顾,问道:“援军已到,可有我一向弟子愿随我冲杀陷阵,欣求净土?”
百来名死兵,仅剩不到半数,其他的不是在城墙上鏖战,就是已经战死。同声而诺:“愿从师兄,欣求净土!”
夜色消去,天色朦胧。连日以来雨水不断,秋风霜冷。地上早已经泥泞不堪,城上敌我双方死伤兵卒的鲜血流淌下来,染红了荒城,渗入泥中。
最后两百旗本列阵北城门后,各个神情紧张,手中死死的攥着手中刀枪把柄,他们的任务是看守城下,城墙若破,务必抵挡,不能叫敌军杀入城内。
宇喜多直家策马奔过他们面前,旗本们备战不行礼,呼喝大喊:“同心与力,万众一向!”
这队最后的满员兵卒,全都是美作残兵出身,其中奉公武士皆受恩养厚赏,在全军中士气最高,也是万一城破后,杀出血路的倚仗。
城门外,撞声阵阵。
宇喜多直家一眼看去,木墙坍塌处,那名足轻大将长枪横冲,挑飞半截竹笼钉。
他个子矮壮,鏖战厮杀,举动之间自有一番勇悍锐气,儿玉党内难寻一合之敌。看到破城在望,备中兵在他的带领下争先奋勇,前仆后继。
宇喜多直家策马赶到,张弓搭箭,抬手便直射那名足轻大将面门。此人苦战一夜,气力不足,眼看躲避不过去,当下侧过头来,硬是用脸颊来生生接住这一箭,长箭当时洞穿两腮。
这名足轻大将,当真无愧天性武猛,用牙齿生生咬断箭杆,转过头来,便将手中长枪呼啸投掷出手,直奔宇喜多直家而去。
事发突然,宇喜多直家同样来不及反应,身旁几名郎党奋不顾身挡在前头,当下便有一人被长枪贯透,吐血倒地。
宇喜多直家拨马避走,转头往城内看,城中各处火光腾腾,犹如红日喷薄,将这鬼山城连同整座龟山映衬的通红如血,黑烟滚滚,弥天而上,散布全城。
他撇见对手靠旗上的笠印,大笑道:“我儿玉党援军即到,生石出羽守何不早早降服,也好保全一条性命?”
生石出羽守广胜虽因受伤,口不能言,却听的懂话语,抬头看见火光,刚刚抽出腰间佩刀,还想要再上厮杀的身形,不由一顿,怔怔地有些发愣。
无故在城中点火,不是有诈,就是想要自焚。龟山城早就四面封死,纵然有援军也不是短时间就能赶来,在他看来,明显是宇喜多直家在绝望之下,纵火焚城,想要跟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