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为了照顾停电的法租界,太阳今天居然从云层背后跑了出来,让得阳光中总算是多了一丝丝暖意。
斧头帮,林子荣的大院内,林子荣和四爷两人一人搬了张椅子,竟是在大院里悠闲得晒着太阳。
冬日的暖阳,实在是太难得了。
“真是没想到啊,冯敬尧这老家伙这次竟然还真敢跟法国人对着干。
窝囊了一辈子,老了倒是硬气起来了。”
林子荣躺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个不知从哪儿搞来的紫砂茶壶,时不时往嘴里灌一口茶水。
此刻他闭着眼睛,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说话的同时,嘴角隐现一丝讥讽之色。
冯敬尧平时对那些洋人都是笑脸相迎,这次竟然敢硬着刚,而且还敢刚这么久,没一点退让的趋势,这可真让林子荣真是感到意外。
没想到这老小子对洋人还敢这么硬气。
他可一直都认为冯敬尧的硬气,只是针对中国人的。
法租界那边已经闹了快两个礼拜,但依旧没有半点要缓和下来的趋势,听说就连电车都还在大街上停着,已经成了一些小乞儿晚上争抢着睡觉的好地方。
往日繁华的法租界,这些天可是让其下居民抱怨不断。
而这背后的一切,都是因为冯敬尧在搞鬼,这老小子也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真他妈不是个好东西。
林子荣旁边现在只有四爷一个人,他这话自然是在对四爷说。
四爷今天放下了他一直不离手的扇子,换上了一本让林子荣看着都头疼的书。
“冯敬尧做事一向求稳,这次竟然会挑动工人罢工,把事情搞得这么大,看来金台面这事对他的影响确实不小。”
四爷随意地说道,说话时也没放下手中的书,只是每看几下手中的书,他就得去翻一翻旁边放着的那本厚厚的字典。
让人看着颇是头疼。
“呵呵,他活该!”
林子荣睁开双眼,嘴角带着笑容,对冯敬尧的遭遇颇为幸灾乐祸。
混黑的天天盼着死同行。
“他还给人送金台面,未免太给那个法国人面子了。
关键人还不要,哼,简直就是丢我们的脸!”
林子荣每次想起这事,心里就感觉爽歪歪,冯敬尧这事干得,可真是晚节不保,干得漂亮啊!
送礼被别人拒绝不说,还被人追究行贿,这可真是丢脸都丢到家了。
不过冯敬尧越丢脸,他林子荣就越高兴。以后看冯敬尧还怎么在他面前神气。
“我要是他啊,我现在就找根柱子一头撞死!”林子荣这样说着,惬意地转了个身,嘴角笑容依旧。
坐着说话不腰疼,说的就是他了。
如果说这年头还有什么事能让林子荣感到开心的话,那看冯敬尧倒霉,绝对是排在头一个。
旁边四爷听到林子荣这话只是摇头轻笑,在林子荣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这种话他早就不知听过多少遍了。
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当林子荣说这种话的时候,自己不用去接,反正他说这话也就是图个嘴上快活。如果自己接了话,那帮主是能就这个话题跟他畅聊一天的。
“哎呀,我说你怎么又在看那鬼玩意,那些鬼画符你又不认识,你去看他干嘛!!”
一不小心瞅见了四爷手里的书,林子荣顿时皱紧了眉头。那本书上面的鬼画符,他是一个都不认识!
四爷听到这话只是浅浅一笑。
“这两天上海滩不都在传这个葛朗台吗,反正都没事做,闲着就研究研究呗。”四爷笑着道。
他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巴尔扎克的小说,不过上面全是法文,而四爷是不懂法文的。
不过这并没有阻挡四爷想看看这书的兴趣,他专门去找了本字典,一边研究法语,一边看这本书。
他拿到这书已经有两天,不过现在进度还停留在第二页。
“要我说,你就是吃饱了撑得,跟那俩没脑子的一样。”
林帮主说话可不懂什么叫做客气,他是张口就来。
好在四爷早已习惯林子荣这样说话,闻言他只是笑笑,然后便继续研究自己的书。
林子荣见四爷不说话,感觉自讨了个没趣,懒得继续和四爷说话,他又转了回去。
看着淡白蔚蓝的天空,林子荣又在心里想着怎么坑儿子,义子也是儿子。
那俩蠢货被陈乐道弄两具尸体就给玩得团团转,两相怀疑,竟然迟迟不敢对陈乐道动手,还好自己没打算把斧头帮交给他两个。
一想到这事,林子荣心里就渐渐高兴不起来了。
为啥自己手下最能干的两个义子,还比不上冯敬尧那个未过门的女婿呢!
老天真他妈瞎了眼,才会让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