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蒙毅拱手一礼,然后转身退出了书房。
冯去疾看了眼李斯,暗叹了口气,旋即朝嬴政拱手道:“陛下,李左相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会参与此等龌龊之事,还望陛下海涵。”
“是啊陛下,李左相也是不知情,才会出言替贼人伸冤,还望陛下明鉴。”赵高也随声附和。
嬴政闻言,神色稍微缓和,背负着双手,俯视李斯道:“朕让你来议事之前,都将奏折揣摩了数遍,汝不知详情,就诋毁朕的儿子,有诬告之嫌!”
“臣臣知罪。”
李斯惶恐叩首,不敢与嬴政对视。
“朕有功就赏,有过则罚,你既然有罪,应当按律处罚,但朕念你往日劳苦,这次就免了你的罪。”
嬴政冷冷说着,话锋一转:“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就罚你一年俸禄,闲赋一月,闭门思过。”
“臣臣谢陛下隆恩。”
李斯再次叩首。
冯去疾和赵高互相对视,拱手道:“陛下圣明。”
“好了,奏折有可取之处,你们就照着办吧。”
“遵旨。”
两人离去,脸上的表情各异,带着深深的担忧和恐惧。
公子昆如此狠辣果决,又得陛下宠爱,倘若细查此事原委,该如何是好?
他才多大啊!怎么能有这种魄力?
为了达到目的,说杀人全家,就杀人全家啊!
两人心中带着震撼,踱步而去。
嬴政站在书房门口,望着两人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他知道李家预谋行刺的事,但也没想到赵昆如此狠辣果决。
倘若身为帝王,没有这份狠辣果决,难成大器。
扶苏啊扶苏,你若有你十九弟这种魄力,朕也不必为你操心了。
心中暗叹了口气,嬴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问赵高:“胡亥那小子最近在忙什么?”
“这”
赵高躬了躬身,面露迟疑的道:“老奴不敢说。”
“嗯?”
嬴政皱眉,淡漠的扫了他一眼。
赵昆连忙匍匐在地,叩首道:“回陛下,公子胡亥将自己关在房里,学习秦律,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胡闹!”
嬴政眉毛一竖,怒斥道:“朕哪有这般蠢儿,不思爱惜身体,尽胡作非为。”
“陛下,公子说,陛下的病刚刚好,却每日操劳,又恐病情复发,于是想多学点东西,为陛下分忧。”
听到这话,嬴政严厉的神色,渐渐缓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情绪。
良久,摇头叹息道:“这小子,哎,痴儿啊痴儿。”
“陛下,公子也是一片孝心”
听到嬴政的叹息声,赵高眼底闪过一抹喜色,然后小心翼翼地附和道。
嬴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了想,道:“你去安排御膳房准备些吃食,等会儿随朕一起去看看那小子。”
“诺。”
赵高应诺一声,似又想起什么,追问道:“公孙大家那边,老奴需要告知她吗?”
提到公孙玉,嬴政脸上又换出一抹柔情,摆手道:“罢了罢了,今日就在胡亥偏殿用餐吧,将玉儿一并请来。”
“老奴遵旨,这就去安排。”
赵高躬身施礼,转身的的刹那,嘴角挂着一抹笑意,心说没人比自己更懂始皇帝。
始皇帝虽然威名赫赫,但始皇帝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只要掌握了始皇帝的七情六欲,这天底下,还有何事不可成?
稍微迟疑,赵高就带着宫侍出了书房。
等书房内只剩下嬴政一人,他便拿出赵昆送他的放大镜,一边把玩,一边喃喃自语:“再好玩的东西,玩久了,也就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