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闲时写可以,当差的时候用点心,别不务专业。”
朱翊钧训斥陈矩,让他把心思转到正事上。
翌日。
“今上,臣奏请全面推行新政。”张居正几人把奏疏呈递上来。
“判为死刑的人数,每年有定额?阁老们,这样不妥吧?各级官员为了交差,这样会冤枉多少好人?还是再议吧。”朱翊钧把奏疏还了回去。
这纯属开玩笑,人命关天的大事,还要有定额,这把《大明律》当成什么了?
张居正脸色铁青,被朱翊钧怼回去,心里不痛快。
不过也不好反驳,为了政绩,他现在豁出去了。
“州、县学取士,不得超过十五人,这也不行,各州、县生员,都要凭本事考取,为何还要定人数。”这道奏疏朱翊钧也没准。
“除漕粮,新政赋税改折银,这也不行,内阁有去过民间吗?老百姓一年手中有几个银钱,人丁税、田赋、里甲、杂役……这些都征收银钱,恐怕不行,今夏赋税,云南、四川、广西、陕西、河南、山东、北直隶、全部收实物。”
朱翊钧把奏疏还给他们。
“新政的事不着急,慢慢来,山西赈灾粮的事怎么解决,有眉目了吗?”
没有朱翊钧的支持,张居正现在很被动,原本朱翊钧年龄小的时候,和冯保、李太后勾结,还能震慑住朝廷官员,现在冯保在南京,李太后被囚禁,张居正就剩自己了。
等到新军练成,就是张居正的死期。
现在就拖时间,互相掣肘,张居正不让他惩治前山西官员,还有京城官员、士子嫖娼、赌博,朱翊钧就不让他新政推行,让他在朝中的威望,慢慢减弱。
“山西布政使司上报:赈灾粮运送途中折损过多,还被灾民抢去些。”张学颜说道。
这特么是糊弄鬼呢,随便找个借口搪塞朱翊钧,现在还不到时候,只能听他们鬼扯。
“哦,原来如此,那么朕是不是应该赏赐辛应干?”
还好,这帮人脸皮没有这么厚,随便几句话交代过去,朱翊钧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件事先过去,以后再算账。
“今上,殿试再不举行,就要到盛夏了!”张居正看着旁边张四维和张学颜。
“请今上举行殿试!”
“请今上举行殿试!”
“我从南京回来再说,本月底要去南京祭祀孝陵,下月二十六,太祖龙御归天之日,朕在当天祭祀太祖,本月底从京城前往南京,一路沿途藩王、勋贵、官员不准接驾,耽误朕的行程。”
“臣等遵旨!”
“今上指派谁随驾?又由谁兼国?”张居正问道。
“不需要人随驾,朕带三千亲军保卫就可,由仁圣懿安皇太后兼国,如遇大事快马奏报与朕,官员升迁待朕回京再说!”
“臣等领旨!”
“嗯,退下吧。”
现在什么事都干不成,扫黄都被阻止,收商税就更不用提,还是等待时间,慢慢来。
张居正几人走后,朱翊钧才思考起来,现在新政对大明百姓、还有朝廷弊大于利,新增的田地也大有猫腻,锦衣卫密奏,各地丈量土地,把原来的大尺,改为现在的小尺,田地的亩数增加,实际的田地面积没有变化,反而增加了百姓的赋税。
所谓的新政一条鞭法,在嘉靖年张璁、桂萼就开始试行,当时世宗几人早就知道大明弊端,为何没有全国推行,就是推行不了,弊大于利。
张居正的新政就是把杂税归为一条,统一征收,还有征收税银,废除实物税。
朱翊钧认为这属于“领导政策”,一拍脑门就上,不管利弊,中央财政并没有因为新政缓解多少,反而加剧了百姓的负担。
大明两税,分夏、秋,每一次征税,百姓就会扒两次皮,南方百姓征收银还可以,因为有海上贸易,白银充足,可是云南、四川、广西、陕西、山西、山东、河南、北直隶,这些地方就不能征收白银,因为这些地方百姓手中没有白银。
没有白银,官府还要征收白银,收粮食和物品的商人就会压价,原本一石粮食八钱银子,收税的时候,就会把粮价压到五钱银子,这样百姓就会被扒一次皮。
等交税的时候,因为白银纯度不统一,官府就会把银子融化,这里就会出现火耗,原本卖一石粮食五钱银子,因为火耗就剩下三钱银子,等于老百姓一石粮食就卖三钱银子。
这两次扒皮,就让百姓卖儿、卖女、卖妻、卖房、卖地,税交不上来,官府就会抓人,百姓无处申冤。
朱翊钧不同意这些地方交银,就是这个原因,张居正等人或许知道这事,不过为了增加税收,他们只是当作看不见。
福建、广东、江西、浙江、湖广、南直隶,这些地方征收白银,还可以接受,第一这些地方只有南直隶赋税重一些,其他地方税赋很少,第二这些地方离海很近,现在大明白银来源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海外来的,大明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