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瓒走后,王世充看着王仁则悻悻然一副不说话的样子。知道他心里还有点不服气,记挂着硝石药的事。
说道:“不是叔父不给你面子,在田总管面前,你就不该提这事,不妥当。”
王仁则看着王世充掏心掏肺的样子,才猛然醒悟过来。
“侄儿粗心了、大意了。我认为田总管也是自己人,不必避讳什么。”
“什么自己人?在满朝文武有几个自己人。我现在都还头大得很……”
王仁则看他露出一副痛苦表情,忙问:“叔父是指的……”
“还能指谁?能让你叔父头痛的也就一个人。”
“叔父指的是……皇泰主?”
王世充没有明说,只是眼睑一闭,算是默认了。
皇泰主指的就是皇泰帝杨侗,隋炀帝杨广的孙子,杨侑的亲兄长。
杨广下江都时,他任越王,东都洛阳留守。
杨广被宇文化及所杀后,杨侗被王世充立为皇帝,称皇泰帝。
王世充把元文都和招降的李密,杀的杀,撵的撵,他实际上已经统监内外各项军务,大权独揽。
但杨侗比杨侑有个性得多,他是个不甘居为傀儡皇帝的人。曾经有与人密谋除掉王世充的举动。
因为王世充很谨慎,杨侗一直没有得手而已。
“叔父一向劳苦功高,莫不是该任相国?让皇泰主加封九锡之礼才对。毕竟东都洛阳全靠叔父在支撑危局,皇泰主应该体恤你的辛劳。”
王仁则以为王世充是心里对这个太尉一职不爽,所以,才故作苦恼。他以为自己说出了王世充的心里话。
其实,王仁则并不清楚杨侗在私底下多次想除掉王世充的心思。
王世充当然一开始也不相信杨侗想灭他,但是,渐渐的他就发觉不对劲了。
杨侗别看年龄不大,已经对他有不满的心思表露出来。
王世充摆摆手,“我们都别去猜皇泰主的心思,他人小容易被人蛊惑……若是你叔父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也别太在意。”
王仁则从未见王世充如此沮丧的样子,说话如此没有气势过。心里觉得不对劲,自己根本没说中叔父的心思。
“叔父为何说这种话。这世上难道还有谁可以如此令叔父不堪的?满朝文武没有,就是天下也没有。”
王世充喜欢他这个侄儿,就是喜欢他跟自己脾气性情相投。
王仁则是他哥王世恽的儿子,曾经被他从小抚养过,跟他其实最亲近。甚至胜过自己的亲儿子。
王世充直摆手不说话。
王仁则听他刚才的话,已经明白了,王世充是指皇泰主杨侗对他不利。
“叔父,难不成是皇泰主对你有什么不善之举?”
王世充看着王仁则眼神里凶光毕露,他苦笑一下,又摆摆手。
王仁则对王世充非常的了解,别看他在摆手,其实他是在承认。
“若是皇泰主对叔父不善,侄儿也对他不善。”
王世充看着说完此话后,形如自己豢养的恶犬的侄儿,顿了顿,才说道:“前几日,他召我进宫,假意慰劳我的辛劳,留我用膳。”
“我一开始也没太在意……确实也大意了。没想到,他赏赐给我的食物,我吃下去后,回到家就大吐一场……”
王仁则大惊:“这事为何叔父不说呢?起码,也该给我爹说说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世充摆摆手,“你们不知道也好,我也不想让你们知道。皇泰主若是想要灭我,那就把我灭了好了。不连累你们也是最好的。”
“叔父这说的什么话。枉我们还在为大隋拼杀,肝脑涂地的效忠他,他杨侗搞这种把戏,就是在自寻死路……”
“你可不能瞎说,他是皇帝,我们是臣子。做臣子的不能僭越王权,应该有臣子的规矩。”
“叔父,这事我今日知道了,我就不会就此罢休。你说句话,我们也就是分分钟就把他小命取了。”
说着,王仁则指手画脚起来,好像他真的可以马上让杨侗消失。
王世充笑笑,“我以后小心些就是,我不招惹他。他也难把我怎么样?”
“叔父,你这样太软弱了,依你的性子不应该如此。”
王世充看着王仁则,他眼睛含着莫名的笑意,直勾勾的过了一会。
说道:“若是依我的性子,我该怎样?”
“杀了他,废了他,自立为帝。我们王家也该学学李唐和萧铣,大隋朝对不起我们。”
“可叔父难啊!”
王世充的语气已经轻松了很多,而且跟王仁则之间似乎在真诚的交心。
“叔父你不难,你说一声,这事我去办。”
王世充摇摇头,“你不懂……叔父不是忌惮杨侗一个人。”说道这,王世充阴沉沉的一笑。
“叔父还有谁要忌惮?”
“满朝文武,还有瓦岗新近归降的秦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