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都是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朱朝先这些年所作所为,尔等自当清楚。”
“若说掘黄河,是我朱朝先下的命令,我绝不会推脱,大丈夫既然做了何不敢承认?”
“清河战事陷入劣势时,我也曾想过动黄河,但是一开,则是数百万人流离失所,这责任我朱朝先担不起!”
“想必,尔等也猜到一二了,薛老,掘了黄河。”
老嘉山基地,朱朝先聚集起麾下所有兵马,向他们告知了事情的真相。
在回来的路上,他想过很多处理此事的办法。
推脱给满清?
装作无事发生?
说是自己干的?
都不现实,满清处于优势,就算自己闹的再大,他们也不会说挖开黄河断绝大运河,自断双臂。
什么也不说只会慢性死亡,朱朝先自己也无法接受。
而自己干的?事情并不是他做的,他也没有让薛老去做。
虽然知道这样说信的人可能不多,但是朱朝先问心无愧。
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哗!”
士兵们满场哗然,就连朱朝先的本部亲兵也脸色复杂,呼吸加速。
朱朝先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过了一会儿,他站出来说道。
“黄河被掘,天怒人怨,虽非我所为,但天下皆以为是我所为。”
“朱某堂堂正正,尔等想退出为民者,自去矣,绝不阻拦。”
...
掘开黄河是千古罪人,朱朝先一时的逃出生天窃喜后,充斥脑海的就是接下来抗清斗争的严峻性。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如果不起兵,黄河也会好好的,江淮之间的几百万人也不会因此受灾。
起义军反清复明的正义性已经消失很多,如果想继续抗争,再维持这么多的兵力和这么大的根据地就是众矢之的。
“大将军,对不住了,俺虽然是糙汉一个,但是掘黄河这种事太...将军多保重吧!”
有人率先走了出来,拱手对朱朝先说道。
他没说话,默默点头。
很快,有人带头,其他人也就大着胆子相继跟上。
不过小半个时辰,留在朱朝先面前的,就只一千多人了。
其中的组成部分也变得复杂起来,朱朝先本部三百多,江淮盐工五百多,剩下的就是从明光招募的和淮北的流民兵了。
原本从清河带回来的两千多人加上明光的第一团两千人,四千多,一下就刷掉了四分之三。
“大将军,这!”
马括急了,这么少的兵力别说打扬州了,连保护老嘉山的妇孺都困难!
朱朝先缓缓说道:“兵散于民,再聚时易,这些人继续留在军中也只会是不稳定因素,不如放走他们。”
“现在留下的,都是真心敢战者。”
秦元年补充问了一嘴:“那老嘉山的妇孺们...”
朱朝先看了一眼秦元年,眼中神采坚定:“安徽绿营兵力空虚,急攻扬州后不论克与不克,皆转战安徽,到时候就如你所说的,得一地而喘息。”
“静观其变。”
...
江宁八旗副都统很焦躁,从扬州来人传了消息,说是北面的黄河决了堤,大水漫灌将整个扬州以北几乎都吞下。
如果不是江淮地区湖泊遍地,怕是黄河水能直接和黄河连在一起,海岸线甚至短暂的逼近到五河!
太可怕了!
当然,不是说洪水肆虐,毕竟他的家当大部分都在江宁,黄河水再凶猛也不至于把长江也给冲没了。
他觉得可怕的,是朝廷经济的大动脉,大运河!
大运河自扬州以北,徐州以南的这几百里路段,被大水这么一冲,直接就废了啊!
就算朝廷紧急征募人手堵住黄河,想把几百里的大运河中被黄河带下来的泥沙给清理干净,也至少要半年时间!
这已经是朝廷的极限速度,乾隆亲自下令,违抗者可以就地处斩的那种。
“也不知淮安怎么了,这黄河,怕是反贼掘的!”
“不过这般大的阵仗,怕是反贼和钦差大人同归于尽了,啧啧...”
...
扬州。
这里虽然距离高邮湖不远,但是黄河水到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城外的水虽然不少,但还没有到威胁扬州的地步。
只是,从北面逃难过来的灾民,把扬州围了个水泄不通,扬州知府和两淮盐政没得办法,只能召集城中士绅富商,约定互相出钱出粮,设立粥棚暂时稳住这些灾民,好让他们不要闹事。
要知道,汇聚扬州的灾民漫山遍野,粗略估计至少数十万!
扬州城外,趁着清廷现在的注意力都被黄河决堤吸引过去,朱朝先带着马括领着明光重编后的两个营人马,来到这里。
扬州,重镇也。
扼守大运河与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