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一年几百条枪的问题。
但事情听在素巴第耳朵里就不一样,他回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巴布,震惊的眼神在刘承宗和珲台吉之间巡回,心想凭啥啊?
牧地界限,是每一个大汗的权力,但历来能在牧场划分上大展身手的大汗,都是最公正最英明的人。
因为部落,是蒙古贵族的私人财产,只有直辖部落才是汗能够自有划分的财产。
这就相当于私田和官田,官家不能去擅自吞掉别人的私田,同样大汗也不能去指挥别人的部落。
就不说巴图尔珲台吉凭啥能自由划分联盟里别人的私有财产,刘承宗凭啥能指挥巴图尔珲台吉啊!
素巴第三观都崩了。
刘承宗很清楚这里边的道道,因此看向素巴第的表情也非常同情。
这就好像一对儿邻居为三尺院墙争来争去,双方使用了商量、动武等多种方式,争了几辈子都没有结果,突然站出来个人,给其中一个邻居说了几句话,那邻居就不争了。
这现实吗?
这不现实,对素巴第来说太玄幻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人有钞能力,给他邻居塞了一堆银子。
刘承宗摊开手道:“兄长想必也知道,这世上凡事都有代价,我可以让珲台吉放弃叶尼塞河,但这一样有代价,你们没有归附我的意思,我为何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素巴第一时语塞。
这跟他的应变能力没关系,刘承宗一句话就能让卫拉特放弃纷争,这事超出他认知范围太多了。
而在现有认知范围之内,素巴第无法联想到元帅府与卫拉特的军火贸易,他只能朝一个方向想——卫拉特在这场战争中被刘承宗打惨了,打到生不出一点儿反抗的心思,才会佩服的五体投地,能接受一切命令。
刘承宗不在乎素巴第的猜想,他心里很希望吞并喀尔喀,但不能是联盟形式,联盟形式的蒙古太弱小了。
他对素巴第说:“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时候,兄长又亲自前来,想必对局势也有所推测,你心里清楚,蒙古空前衰弱,一个独立的喀尔喀挡不住我,也挡不住金国女真。”
“我知道,于尔等而言,人间一切皆空,唯有荣誉不朽,对任何一个有志称汗的首领来说,承认自己是别人的臣民,乃是终身难以洗刷的污点。”
刘承宗站起身,在厅中踱步,看向素巴第道:“但如今漠东蒙古尽于女真为伍,漠西蒙古皆于汉人同行,战争迟早来临,漠北不会置身事外。”
“金国黄台吉实为英主,其众亦骁勇善战,与其在战败后被迫接受屈辱地位,不如趁早良臣择主而事。”
刘承宗这一番话,不仅仅把素巴第和巴布说傻了,就连巴图尔珲台吉和粆图台吉都傻了。
只有谢二虎无比从容,他知道,刘承宗一直以金国为最大的假想敌,肯定还有后话。
果然,就听刘狮子道:“然其族寡地狭,以二十万女真之众,凌二百万蒙古之人,难道蒙古人就这么不值得女真畏惧?畏惧,难道不会教你等自相牵制互相坑害,夺你实权制你死命?”
“而我汉人万万之众,蒙古不过沧海一粟,何来畏惧?无惧方可包容,以今漠南时局,东西两边,刘某与黄台吉,皆能与蒙人同生死共患难。”
“然翌日成就大业,尔等想同享乐共取利……”刘承宗环视厅中蒙古贵族,:“舍我汉人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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