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外伤,七颗铅丸里只有一颗属于重铳的一两五钱重弹,那颗重弹打到了祖宽的坐骑头,直接把战马打死了。
余下六颗,全是加装的三钱鸟铳弹,祖宽的铠甲很好,是外棉内铁的棉铁甲,六颗铅丸都没能破开他的棉铁甲。
他身最重的伤,一是左腿被战马压折、二是肋骨被变形甲片撞断了三根。
这种内伤,别说军医在战场环境没能力医治,就算到了药物充足的后方,人能不能活也跟医师没关系,全靠八字。
倒是祖宽部下的游击将军祖承勇运气好,放铳时身前有个百总挡着,眼看百总落马、战马人立,他当时就翻下马去,躲在马尸后面捡了条命。
直到战后被高应登的兵从战场翻出来,整个人全须全尾,毫发无损,当场就降了。
旌旗猎猎的虎贲军大营阵前,跨坐马背的刘承宗扬鞭指着镇筸兵军阵道:“他们已经没多少战意了,让你的人撤退百步,派人招降他们试试。”
杨正芳在战场,正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地位:
打,打不过。
跑,跑不了。
他都快疯了,第一次后悔自己带兵走得太快。
走那么快干嘛啊?咱明明是七千山地步兵,却火急火燎跑到大平原挨顿锤。
这会儿正琢磨后路,根本没有跟元帅军继续顽抗下去的意志。
“撤退百步?”
张天琳面露难色:“大帅,卑职以为,先拿火箭炸他们一顿,再招降是不是更容易?万一步军撤下来他们跑了咋办?”
刘承宗看看站在战场的镇筸军,又看看张天琳,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家伙的想法。
他不是怕人家不投降,他就是单纯想炸人。
刘狮子笑道:“你是觉得在北边那个营寨,白修了是吧?”
张天琳一下就被说中了心事儿,不好意思地咧嘴傻乐,心说还是大帅懂我!
刘承宗没好气地指指他,随后才攥着马鞭指向东西两面,道:“西边有你营下马兵,那是赵之瑞领兵?再往兴平县还有和硕特营的一千骑,就等着敌军往那边逃呢。”
“东边也不用担心,虎贲营的左光先已经引一千骑过去了,刚回报说这边枪炮连天,引得咸阳老百姓都手拉手到塬看热闹了,观者如堵!”
“去招降吧,不降再说,你修的营地能用,今夜在那休息。”
说罢,刘狮子这才伸出手来张开五指又狠狠攥住:“最迟三日,我们北收拾那两万明军,打出个天下震动,再回来打西安城,此战……足可使我军于关中取得优势,令满朝士夫夙夜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