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倒是很严肃,看着王凝之,却无法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在瞟见跟王兰站在一起的徐婉主仆二人,又瞧了一眼泪珠还挂在脸上的谢僧韶,似有所感。
而在地上躺着的宁子世,眼下颇有一种被打了之后就满地打滚的气势,看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护卫,觉得他还算身高树大,就恶狠狠地盯着王凝之,说道:“你给我等着!”
“谁有空搭理你,还等着,我今儿就收拾了你!”王凝之撇撇嘴,不屑一顾,而是看向了外头乌泱泱走来的一群人。
正是万松书院的学子们,今儿休沐,大家都是三三两两下山来玩,甚至还有几个就在钱塘湖附近。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徐有福使用了金钱诱惑的前提下,很快,走夫们就把王凝之的要求传达给了全部在街上,酒楼,画舫的公子们。…
“凝之兄,唤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走在前头的,是梁山伯,祝英台和荀巨伯,而梁山伯开口问。
王凝之看了一眼宁子世,冷笑两声,招招手,让学子们都靠近些。
至于那些护卫们,也不敢动手阻拦,眼下这些学子,看衣着就知道都是些公子哥儿,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上前放肆。
“大家看看,这位名叫宁子世,想必家在南郡附近的同窗,多少有所耳闻?”
“是了,听说过,不就是逼死名妓徐婉的那个吗?”
“什么叫逼死啊,以讹传讹罢了,宁子世嘛,我还一起喝过酒呢!徐婉之死,纯属意外!”
听着学子们交头接耳,谢尚的脸上变得难看起来,政治人的敏锐,让他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谁告诉你们徐婉死了?”王凝之冷笑一声,把目光放在一边树下,而徐婉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整理了一下衣物,走出树荫,缓缓行礼,端庄大气,虽然穿着粗布麻衣,却能看出她的款款大气。
“徐婉,见过众位公子。”
“徐婉!”
“真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学子走上前来,看着徐婉,不无惊喜地问道。
“刘公子,我已经在钱塘有些日子了,我在南郡被人迫害,只能背井离乡,流落至此。”徐婉果然是个好演员,声音低而清晰,略带哭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边的宁子世,又急忙低下去,一副忧惧的样子。
和她说话的,也是南郡一位公子哥,名叫刘如意,平日里不少访花问柳,如今被家里塞到万松书院来,也有一些徐婉的因素,家里生怕他也担上这种罪责,才赶了出来。
“这么说,都是真的了?”刘如意平日里可没少为这些姑娘们出头,在脂粉群里,算得上颇有义气,这时候冷着脸问道。
徐婉声音很低,只是和他说了几句,似乎不愿意把往事公诸于人,而刘如意在听完以后,脸色十分难看,转过头走了两步,大声说道:“姓宁的,做出这种厚颜无耻之事,居然还有脸上京求官,南郡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宁子世挣扎着爬起来,回答:“刘如意!你怎可听信一个妓子胡言乱语!”
“我呸!你小子在南郡就是个败类,又不是没给人牵线搭桥过,便是在勾栏瓦舍,都没什么好名声,要不是走了狗屎运,进京被朝官看上,能有今日?”
刘如意本就是个大咧咧的性子,如今见到有王凝之在前头扛着,更是不担心后面的事,破口大骂起来。
虽然具体情况不清楚,可是见到徐婉如今的样子,加上南郡徐婉之死,眼下正被各位闻听过的人快速传播着,顿时所有学子们看向宁子世的眼光都变得鄙夷起来。
这年头,公子哥儿有一位红粉佳人,那是一件有面儿的事情,可要是宁子世这样的,那就是给所有公子们脸上抹黑,影响到了整体读书人的形象。…
虽然这是在青楼里的形象,看上去没什么,可是对于这些一生热爱青楼的公子们来说,就是丢了大人,一锅粥里突然有了一颗老鼠屎。
尤其是看到徐婉还在那边暗自垂泪,更是让大家正义感爆棚,就连王蓝田都难得挺直了腰杆,大声说道:“姑娘放心!我乃是,额,吴郡王家子弟,今日之事,我们绝对不会放任不管!宁子世这般品行,便是做了官,那也是我晋朝之辱!我们会写信回家里,为你主持公道!”
在看见王凝之赞许的眼光之后,王蓝田突然有一种感动,果然男子汉大丈夫,还是要为人间正义而奋斗,才是大丈夫所为!
虽然这种奋斗方向,好像有点偏离,不过也无所谓。
而王凝之这时候突然开口了:“刘如意,你刚才说宁子世是被朝臣看上,才有如今的机会吗?”
“也不算吧,宁家在他出了事儿之后,便花重金送他入京,之后我就不是很了解了。”
王凝之点点头,回过头来,冷冷开口:“所以,宁子世这种卑劣之人,居然有机会下钱塘做官,可见朝中必有他的背景,以金买官,何其骇人听闻!”
说着,王凝之看向了那边已经坐在石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