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的王凝之,喊了一声:“公子,我晚点儿再来,你要是想去茅房……”
“快滚!”
徐有福放心地离开。
走出小院,徐有福的表情马上变了,一脸苦相,朝着站在不远处的几人走去。
小山路边上,一排粗壮繁茂的柳树,苍翠怡人,风轻轻吹过,柳条微微颤抖着,就像卷起的碧绿珠帘。
而在柳条舞动之间,白色的柳絮如鹅毛般随风而起,自柳树上升腾起来,飘向四方,一眼看去,它们就像这春夏之交的精灵,从小青峰上,洒向大地,远方的田野纵横交错,清澈碧绿的水自河道而过,通向钱塘,城市就仿佛鲜活明丽的一张画卷,被摊开来,呈现在这个世界。…
哼着歌儿的王兰,情绪很不错,还有心思回答谢玄那些有的没的。
“姑娘啊,我是真顶不住了,公子这两天清醒的时间长了,人也恢复精神了,今儿已经开始挑刺了,”徐有福苦着脸走过来。
王兰猛地回过头来,“不会露馅了吧?”
“那倒是没有,我瞎胡混过去了,可是……”
“你真笨啊,我不是都教给你了嘛!”谢玄听的皱起眉,虽然是个小孩,却叉着腰,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哎呦,公子啊,你确定谢姑娘是这么教给你的?什么长啸一声,一拳打碎了墙壁?”徐有福吐槽了一句。
王兰闻言,顿时不满地看过去,谢玄吐吐舌头,“我这不是觉得应该修饰一下吗?”
“唉,”王兰叹了口气,“等你姐姐身子好了,看她怎么修理你!”
谢玄马上站直了身子,一副讨好的笑容,像一条小狗似的试图引起王兰的同情心。
“姑娘,谢姑娘好些了吗?解药有用吗?”徐有福问道。
“毒已经解了,不是我说啊,你家公子平时都是在研究些什么啊,毒性倒是不大,各种乱七八糟的瞎搭配,你偷出来的解药都有十几种。”
王兰不满地瞪着徐有福,作为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对于这种下毒行为,她向来是排斥的。
徐有福耸了耸肩,翻个白眼,我就是个仆人,你可是他妹子,自己兄长这么奇葩,怪我?
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王兰俏脸一红,跺了跺脚,“算了,等他好了,我去找他谈!”
“有福,记住了,这是谢姑娘吩咐的,绝对不能让你家公子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不管你怎么撒谎,反正完成任务!”
“是。”
离开了王凝之住的小院,王兰提着草药,回到山上,径直去了客房,站在门口:“谢姐姐,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门没关。”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轻轻推开门,王兰走了进去。
小小的屋子里,干净素雅,只有墙壁上挂着几幅字,字迹或飘逸,或朴素,或灵动,或沉稳。
一张桌子就在窗户边,上头摆着一小坛花。
谢道韫就坐在床边,一袭单薄的白衣,手里拿着一卷书,手指轻轻地点着书页,可是袖子边上的手腕,却缠着一点布,还有淡淡的药味从中散发出来。
而她白皙的脖颈,也缠着些丝布,只不过她本身皮肤极白,乍一看上去,仿佛那些丝,只是领口一样。
“谢姐姐,明日的草药准备好了,你记得要换上。”王兰放下手里的篮子,给自己倒了杯茶。
“多谢妹妹。”谢道韫微微一笑,嘴唇也有些发白,不过她的眼眸,还是一往既往的明亮。
“我刚从书院里来,兄长已经清醒多了,今儿还食欲不错,还怂恿着徐有福去后山偷鸡。”王兰笑着开口。…
谢道韫低下头,轻轻一声笑,“还真是没心没肺。”
“姐姐,你为什么要瞒着他呢?这次你为了救他,又烧伤,又中毒的,更别说那些毒针还是他的,怎么……”
王兰喝了好几口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闻言,谢道韫瞧了她一眼,反问:“你觉得,要是你兄长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王兰很仔细,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有点儿不确定,慢慢回答:“想不出来,兄长做事儿一向天马行空,不过肯定会想法子答谢你就是了。”
“对,那你还觉得我该告诉他吗?这臭小子一向看我不顺眼,”说到这里,谢道韫声音明显有点不爽,“要是他知道了,还保不齐会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办法来示好,到时候反而成了我的烦恼。”
“就比如,他知道我喜欢看花,所以就把山上的花都给摘下来,摆在我屋外,两天时间,全都干了死了,然后山上也变得光秃秃,你觉得是好事吗?”
讲道理,王兰很想说不会这样的,但是又实在不敢打包票,只能尴尬地又喝了口茶,在心底吐槽几句,怎么这个兄长,就这么不着调?
“可是,你父亲都来信了,再有半个月你就离开了,难不成永远都瞒着他啊?”
“瞒着,”谢道韫口气直决,“就是因为快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