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过来做客。”
马文才已经回了房间,才发现不对,恶狠狠地从窗户里瞪着那个已经闭上眼,躺的舒服的家伙,心里在咆哮:
这是我家!凭什么你撵我走?
……
王凝之再被叫醒,已经是黄昏了,迷迷糊糊地看了看眼前的马文才,很不满:“叫我干嘛?”
“赴宴。”马文才似乎已经从中午那个担心的模式中出来了,又成了一个不苟言笑的严酷公子哥形象。
“哪儿?”王凝之接过来旁边仆人手里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问。
“我家。”
过了一会儿,王凝之来到马府前厅中,已经挂上了灯笼,里头摆上了两列席面。
十来个人就坐在里头,正位上,马康平笑呵呵地正在说话。
而在他两侧,一边是谢石,年纪不大,却也蓄着短须,正对着马康平点头,说道:“马大人所言不错,钱塘真是物华天宝,短短两日,我便迷上了。”
另一侧是个体型魁梧的中年大汉,脸色微红,便是段罴,在他之后,段炙坐在那里,脸色阴郁。
至于下钱老二,则和下午那几个打手一起杵在门口,当门神,见到王凝之两人过来,努力挤挤眼睛,算是打招呼了。
王凝之从他身边走过,低声:“眼睛那么小,就别挤了,我都看不见了。”
“文才,凝之,快些,过来拜见段罴将军。”见到两人进来,马康平笑呵呵地开口,一副和王凝之也是相当熟悉的口吻。
马文才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和王凝之不对付,老爹是知道的啊?
王凝之却只是笑笑,看来马康平虽不是世族之人,却能在这个位置呆这么久,也是有道理的。
想着,又同情起来,虽然老爹很努力,可是儿子明显脑子不行,要是没有什么为国出征的机会,只怕等老马下去了,小马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家底折腾光。…
“马文才王凝之,见过段大人。”
段罴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马文才,我听侄儿说了,你武功不错。”
“多谢大人夸赞。”马文才高兴了些。
段罴又开口,语气就没那么好了,“王凝之,我听说,你觉得我兄长,不配欣赏王大人的字?这话可是你说的?”
王凝之不为所动,“大人言重了,不过小孩打闹之时,互相挤兑几句便是了,就像段炙说什么南边人忒软弱,只配给你们当牛做马,就连朝廷诸公,也只配给齐王提鞋一样,甚至陛下,,,难道我还能当真么?”
段炙一掌拍在桌上,“你放……”
“闭嘴!”段罴一眼过去,段炙闭上了嘴,眼神却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我何时如此说了?”
然而,此时,马康平和谢石的脸色都难看起来,谢石第一个开口了:“凝之,此事当真?”
毕竟,王凝之的话,说的小了,不过是两个年轻人的口角,说到天上去,那也只是王家和齐王之间的事儿,关于齐王到底该不该欣赏王羲之的书法,这哪里搅合的清楚?
可是段炙的话,就不一样了,这已经是明摆着看不起晋朝了。
段罴很明白,自己侄儿没必要跟自己撒谎的,那就是说,对面这个面带微笑,一副真诚的样子,还自己委屈着,都愿意帮段炙说话的家伙,完全是在撒谎!
这谁顶得住?
不是说南边人都很讲究的吗?
早知道他这么不要脸,自己也随便胡说几句,给他扣个大帽子先。
在北方征战不已,流过血,也流过汗,甚至杀人不眨眼的段罴,第一次发现,南方人,不讲武德!
段炙更是委屈,通红的眼眶里,不仅有愤怒,还有在努力维持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这什么人啊!
早知道中午就该一刀剁死他!
现在看起来,马文才都比他好多了,最起码人家光明磊落对不对?
“呵呵,谢大人,不过是小年轻们争辩几句罢了,其中必有误会,段炙,还不起来,给马公子,王公子赔罪?”
“叔父!”段炙猛地回头,一双眼里,充满了不屈和决然,就像要为了自己的名誉而慷慨赴死一般,只要段罴说一声,自己马上就冲上去,和那个巧言令色的王凝之同归于尽!
啪的一巴掌,把段炙打回清醒,段罴怒意十足:“你身为客人,来到钱塘,不好好学一些晋朝士子的风骨,却与人争斗,还不去道歉?”
看着段炙走上前,充满不甘地低头行礼,段罴的手紧紧捏着酒杯,上头已经有了裂缝,却无可奈何,慕容儁的军队已经在虎视眈眈,可齐地去年才刚刚统一,如今需要时间,东晋是必须合作的。
“马兄,王兄,今日之事,皆是小弟不懂事,还请两位万勿见怪。”段炙抱拳行礼,整个人都因屈辱而颤抖着。
“没事儿,我们晋朝人一向大仁大义,海纳百川,再说了,自己家的孩子,犯了错,打一顿就行了,不会真怪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