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一贯的粗心大意,这些事情,都懒得做,总要有人来做,还是说,”谢道韫娥眉轻拧,“你觉得我多事了?”
“怎么会,”王凝之急忙摆手,“非常合理,非常应该。”
“这还差不多,”谢道韫冷声呛道,却又抬起头来,四顾一眼,没有其他人在,突然伸出手来,轻轻握住王凝之的手,声音低了许多,眼睛却异常明亮:
“王凝之,现下与之前不同,你既已在佛前许愿,要与我相伴一生,就要多为我着想,你家中父母,长辈,大多都是夫妇二人,长相厮守,也过得快活,我家中同样如此,我并不愿以后与人共侍一夫,这一点,没得商量。”
感受着手中柔软,看着她的眼睛,王凝之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的。”
一个女子,便是高傲如她,在这样的时代里,恐怕也难以事事如意,人越是聪明,就越是想得多,何况如此言语,不能说大逆不道,也实属偏执且逾矩了,尤其是在两人还未成亲之前,大概她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能与自己开口的吧。
这世上女子,多是随遇而安,便有几个特殊,也不过是王兰这种还未考虑到,且并无谢道韫这般心思者,或是祝英台那种疯丫头。
她也是个很矛盾的人吧,自幼便顶着光环,受着家族照拂,长辈宠爱,诗书礼仪,恐怕已经刻入骨子里,要她去违逆,自是不愿,却又因为自己拥有的这一切,而有着远超正常女子的自信与骄傲,自由与束缚,恐怕是她最大的难题。
看着她的眼睛,王凝之莫名有些心疼,也许和自己相比,她更像是一个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人吧。
人生不过几十年,能有如此佳人相伴,本就该感恩上天垂怜,自己又哪儿会有多的心思呢,她还是多虑了。
茫茫人海,大千世界,难得有缘人,倾心以对,那就抱团取暖吧。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去得很快,感动的心思,也消失得很快。
就因为谢道韫的一句话。
松开了王凝之的手,谢道韫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门口,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圣洁而晶莹。
看了看四周,寂静无声,她回过头来,突然一笑:
“这天下女子,谁配与我共侍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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